他的脸棱角分明,在烛火的照映下变得柔和,眼睛很大很清澈,像湖水一样,让人安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向我慢慢伸了过来,恐惧使我护住了胸口,紧紧闭着双眼。只听见头顶上方他传来低低地笑:“只不过想要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你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睁开一只眼,看见他的笑脸离我很近,像春日的太阳,明媚而热烈。
歪着嘴角的他从我身上扯下衣袍便慢慢退开了,坐回了桌旁,缓缓开口:“我叫江城,上一次看见你这样的人,也许称不上是人...的东西还是十几年前。”
他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把我浇的透心凉,“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自己的身体你应该知道吧。你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但是却仍有意识。这是因为死时受到极大的惊吓才使魂魄脱离不了躯体而被困在了身体里。你的身体必须经过特殊的处理,否则过不了几天你就会腐烂,发臭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死的啊,我怎么会死呢,对,对,伤口,伤口是不会说谎的,我急忙翻看自己腹部的伤口,外翻的伤口深可见骨,可以说是贯穿了我,这种伤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而且现在我并未有痛感。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颓然地瘫倒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已死的事实。
一旁的他悠悠开口打破了我的沉思:“你总不想一直都困在这副残躯里吧,我可以帮你。”
抬起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平静淡然地让人愿意去相信,“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摆了摆手,摇着头说:“因为我是驱魂师,帮你我也是要报酬的,我可没那么多闲情白帮忙。”
“我只是一个死人,什么都没有,你想要什么。”
他从凳子上站起,上前拉起地上的我,我竟可以感受到他皮肤的温热。“我要你的愿,那个把你困在躯体里的愿。”
窗外的一轮明月低低地挂在树梢,朦胧的月光透过烛火拢在那对视的二人身上。
天将明,晨曦的光辉那么柔和取代了深夜的寒冷。昨日的一切就像一场做不完的梦,对于我来说那么的不真实,让我无法相信,可身体的伤,缝合的扭曲痕迹还是不断在向我昭告自己已死的事实。
身后的男子还在沉睡,显然昨天把他累坏了,但是他这伤口缝的也太丑了吧!
死后的身体太过僵硬,但是也阻止不了我想“杀”了他。几步的路踉跄的走了许久,看着他睡得这么香,心里就不是滋味,谁叫我不能睡觉,那他也别想睡好。哼,抬手艰难地捏住了他的口鼻,得意地看着他喘不上气惊醒,松手开口道:“我要回秦府,秦公子一夜找不到我肯定会心急的。”
被吵醒他显然十分不满意我的粗鲁行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抬手就给了我个暴栗。
“喂!”
被他的行为吓到的我尖叫出声,担心的查看自己额头是否有损伤,现在我的身体可经不起一丝碰撞,一旦破损就会化脓溃烂。
揉了揉额头,好在没什么损伤,埋怨的开口:“你就不能轻点吗,我现在是你的雇主,你应该多尊重我,现在我要去秦府,懂了没。”
他打着哈气敷衍答道:“知道了,知道了。”显然这家伙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背过身收拾了一下,决定不管他,自己去秦府,身后他的声音慵懒的传来:“你去找你的秦公子也好,说不定能记起你的死因,但...别透露真实身份,你已经死了,阳间的事别掺和。哦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出门带上面纱,小心你那张惨白的脸吓死了你的情郎。”
切,用你提醒,抽出面纱恶狠狠地戴上。
撑着纸扇,走在街上,阳光顺着伞尖撒下,空出一片阴凉。如今已临近中午可秦府的大门仍紧闭着,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上前扣响大门,却迟迟没有人来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站在秦家门前沉思,路过一买菜老妇正在吆喝着,我上前询问:“婆婆,你知道这秦府为何大白天还关着门呢,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婆婆愣了愣:“你还不知道吗,听说秦府大公子生了急病,秦府便闭门不再见客了。”
急病...可昨夜秦郎明明好好的啊...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客栈,推开门恹恹地走到桌旁。
“呦,咋了,情郎不要你了啊。”江城的大脸挤到了我面前,心情不好懒得理他,而他显然没有这份自觉,仍聒噪的在耳边说个不停。
堵不上他的嘴还不许我不听吗?
捂上耳朵静下心来好好回想,秦郎怎会一夜就生了这番凶险的病,昨夜那秦府管家看见我为何又惊恐万分?
难道和我有关?
我拍案而起,对着身旁的江城说“我要见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