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兰的眉头瞬时间就扭了起来,双眉紧簇在一起,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眼前这老管家拆吃入腹。
可过了半晌,覃王反倒没了接下来的动作,双肩一耸一耸后,摆了摆手让管家退下了。
老管家仿佛是从阎罗殿捡回一条命一般,撒开腿就跑,几十年都没有跑过这么快,很快就消失在珈兰眼前。
珈兰叹了口气,终是自己疏于防范让沈沉书钻了空子,那时他从席上突然抱着一人离开,他就应该想到,可又是谁传了消息给他呢?
珈兰算着时间,清楚现在回去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可自己仍旧走着走着站在了她的院前。
大门敞开着,地上散落着一团铁链,还有残破的门把手,而自己精心设计的铁锁则在一旁的草丛里孤零零。
“主子~”
六子从身后赶了过来,喘着粗气,他的马在经过东边的市集时被一股顺向而来的人群堵了住,马匹高大,根本无法穿行,可坐在马上望向人群远处,是连绵不断的黑压压人头,耽搁时间越长他心中也就越发忐忑。
六子知晓自己一定要快点赶回去,否则覃王殿下怒气牵扯他人,得不偿失。
思考再三,下定了决心,直接从马上滑下来,凭借自己的身子高大威猛,逆人流而动,左边插个空,右边钻个当,堂堂覃王殿下贴身护卫一时沦落到被路人指指点点起来。
六子忍着这口气,钻出人群时浑身都是撕扯过后的凌乱,衣袖衫子前襟飞到了身后也是常态,随意整理了一下,就接着一口气跑向了覃王府,这才刚刚到...
他见了府门外躲在墙角吃路边草、闲逛着的汗血宝马,又看见了门口守着的老管家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就知晓覃王已然发过一次脾气了。
不敢喘息,接着一路奔往那位姑娘的小院,不出意外就看见了覃王落寞身影和一地杂乱残骸。
他一声“主人”轻唤出声,可接下来的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覃王在屋内安静的坐着,他就站在门外安静的等着。
即使如此,六子仍满怀欣慰...姑娘你终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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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你的手?”在马车上的二位晃晃悠悠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沈沉书看见了我手上随意缠着的白手帕。
本我不欲与他解释一番,可一低头就看见了白色帕子上殷出了点点嫣红,再抬头看着沈沉书关切的目光,知是躲也躲不掉了。
沈沉书手一低,不待我反应过来就直接把我手拉了过去,我下意识就要拽回却被他大力攥住手腕不得动弹。
他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我看着沈沉书,他目光灼灼坚定,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念念。”
“好了,好了,我不动就行了吧!”眼睛躲闪过去,嘴里随意应承着几句,也不再打算从他手里把手抽出来了。
沈沉书看我态度敷衍,但好在没有再乱动,轻叹一声过后,沈沉书慢慢从我掌心拉拽出握着的帕子边缘,小心翼翼掀了开,只见藏在下面的两根手指头尖早已血肉模糊,皮肉白骨都分不清了。
“这...是刚刚弄的吗?”沈沉书猛得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又是当初的盈盈怜惜。
整个马车之上只有我们二人,想躲都躲不掉,更何况他满心满眼都放在我手上、心上,想要转移话题都万分困难。
摇了摇头,肩膀处使了大力气,带动整个手臂,力道比刚刚大了不少,这才把手从他掌心扯了出来。
二人相用的力道皆很大,这一来一回剐蹭到了伤口又引得我疼痛难忍,眉头紧皱。
但下一秒,为了不让沈沉书再聚焦于伤口之上,我还是立马拿了边上的帕子重新将其盖了起来。
“没事,我是妖,有自愈能力,这点伤口也就疼几天,马上就会好的。”我尽量轻松的把这件事讲出来,好让沈沉书不要老用那种眼神再看着我。
“念念不要骗我,这伤口这么严重,怎会几日就好了。”他直接反驳了我。
我“啊啊!”两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了沈沉书接下来的话:“刚才情况紧急,你说不是陈大夫亲手将布条交到你手中的,那位宫姑娘又是谁?”
沈沉书聪颖,明显感受到我不想再谈论手指这件事,便随着我的话接了过来,“那位宫姑娘我也不是很熟,今日寿宴也是第一次见,但她也说是受人之托才将布条交于我手中,但具体背后之人是谁,我也不清楚。”
“哦哦,看来她定然是受陈大夫所托,也对,毕竟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想要见你这位贵人,确实难上加难。”我砸吧砸吧嘴吐槽道。
“若是你寻我定不会这般困难...”沈沉书直视我眼,郑重其事。
哎哎,又来了!
我这边刚要扭头避视线,那边沈沉书先移了话题:“对了,那宫姑娘临走前,再三嘱咐着,让我一旦救了你出来,定要到宫家传信。”
“怎会让你直接传信到宫府呢?难道不应是陈家吗?”我疑惑至极,总觉得这件事里面有蹊跷!
“不对,事情不对!”
我眼神晃悠,心中不安加重,直接拉过沈沉书的手臂道:“我要去找找陈大夫,他一定出了事!”
沈沉书见我情绪激动,只能安抚着我,“念念,此事不能急,我们从齐国来,对这里不熟悉,想要找你口中的陈大夫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