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乔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孙宇。

同样这样的看着孙宇的还有朱煜，作为母亲，朱煜察觉到某种可能，但她没有直接开口。

算人，算的自然是他的命运休咎。

远山乔再次看了看孙宇，眼中的神情说的像是在说，你确定要这样吗？

原本远山乔与朱煜都以为孙宇可能会沉默许久。

但孙宇很快就点了点头。

窥天，本来就有点荒唐，但人们总去愿意那些所谓的未卜先知的东西，或是为了抢占先机，或是以期在将来真的遇到所推算的结局时能够逆天，然后改命。

但孙宇要算白玉的命理，恐怕并不是这些理由。

远山乔确认孙宇决意如此之后，他再次将手伸出，没有做出任何精深玄妙的卜卦手法，更不像那些江湖骗子口中念念有词。

上一次出手算卦，算的是九华天宝的归属，算出的卦象直指的是天命之人。

才引起了这一场争夺九华天宝的大动荡。

这一次远山乔的双手只是在棋盘上轻拂而过，就像是挥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但他的神情却凝重至极。

啪嗒啪嗒。

仿佛放下了手中握不住的一捧流沙，两把黑白棋子极其随意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然后，反弹，落下，撞击，分散，转动，棋子在这深夜安静的院落当中，发出清脆又悦耳的声音，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归于平静。

黑白棋子落下之时，便已经被远山乔注入了灵力，现在它们正在根据命理，或者说是白玉的命运的指引，寻找着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孙宇，远山乔和朱煜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棋盘上。

棋盘上本应该是星罗棋布，但是现在却摆出了一副相当奇怪地的图景。

让人感到突兀的是一颗白子。

它孤独地站在一侧，位置是天元，而在它的另外一侧，黑白棋子彼此交杂在一起，但却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了两行。

像是在恭迎这白子的到来，或者说是拜服在白子的脚下，就像是朝臣跪拜着即将登基的神皇。

朱煜失声尖叫道：“这是一条大道？通向皇座的大道？”

别忘了，当今统治着神州大陆的可是白氏皇朝。

白玉的“白”，也是白氏皇朝的“白”。

难道他是流落世间的皇族？

但很快，朱煜便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她与前代神皇相熟，自己的师兄也是，更何况黎妃还是她的闺中密友，对于皇族之事，她清楚无比，那一代人中哪有流落在世间的皇子呢？

看着那颗突兀的白子，看着那一条黑白相间的大道，远山乔的表情十分平静，或者说是由于震惊而变得无语。

他看到的东西更多，心神也消耗得极大，原本面色红润有着几分仙人之姿的那张俊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这便是窥天的代价吗？

他想说些什么，但由于极度的激动却引起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咳嗽。

他指了指棋盘上的那一颗白子，然后又指了指头顶上方深邃无比，布满了星辰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