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温雀此刻见到王娇娘，往日对她的信服又不自觉浮了上来，完全忘了刚才对她的怀疑。

王柯满意地上下打量着女儿，确定她丝毫没有失礼之处，这才开口问道：“娇娘，王温雀说当日你与她曾听到为父在与你祖父非议孔家两兄妹，可有此事？”

王娇娘微微屈膝行礼道：“绝无此事。”

王温雀一愣，原本想要走向她的脚顿住了。

王柯转过来厉声质问王温雀：“你可听到了？你为何要无故陷害我们一家人？”

王温雀不敢置信地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没有陷害你们，当时明明是你们说的，还是娇娘领着我去前院，说是要采水仙花染指甲用。娇娘你说呀！你当时跟我一起的——”

王娇娘的惟帽轻轻晃动，她摇摇头，语气委婉遗憾，“雀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犯了口舌之罪，众目睽睽，又如何抵赖的了，还是认错道歉吧！孔大哥为人宽和，一定会原谅你的。”

王温雀脸色刷得白了，声音颤抖道：“娇娘，你胡说什么呢！明明这些都是从你家听到的，你爹亲口说的，你爷也跟着一起骂孔——”

王柯恨声道：“闭嘴！如今抵赖不了还要接着陷害我们一家，简直忍无可忍！你父兄何在？”

王温雀这下终于反应上来了，他们说的没错，王娇娘这是要让自己顶罪，当下再也不管不顾地尖声叫起来。

“王娇娘你个贱人！明明是你爹像个婆娘一样跟人碎嘴说长道短，你爷也跟个怨妇一样诅咒人家不得好死，你自己不要脸的看上孔大哥不敢承认，就让我在村里毁了田春珠的名声，如今出了事你倒推得一干二净！你们一家子都是臭虫老鼠，敢做不敢当唔唔——”

王柯的随从捂着王温雀的嘴，扯着她离开，王温雀神色狰狞，瞪着眼大力挣扎着踢打，到底敌不过壮年男子的力气，很快被带离，俩人身后跟着好几个后生，一群人拉扯着吵吵嚷嚷走开了。

王柯拱手冲孔森甫道：“孔兄，今日之事实在是个误会，都是王温雀不知轻重胡言乱语——”

王富嗤笑着打断他，鄙夷道：“你也就这点担当出息，出了事就让个小女子替你担责。今日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王温雀怎么会把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当日的情况孔大哥也说了，只有你亲眼看到了，你再推诿也洗不清身上的嫌疑。”

王柯面色铁青，指着王富鼻子骂道：“目无尊卑，你眼中可曾有我这个长辈，可还将朝廷亲封的举子功名放在眼里？！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能治你大不敬之罪！”

孔森甫皱眉道：“治他罪之前，你得先跟我说清楚当时的情况是怎么传出去的？你要是不能自证清白，那王富所言就句句属实，他这样大义灭亲之举不但不能入罪，反而需要大利嘉奖！”

王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着手臂看王柯一张脸涨得青一会儿红一会儿。

村长一直在旁边默然旁观，看着突然一改往日息事宁人姿态的孔森甫咄咄逼人又气势非凡的睥睨行止，心底突突地跳个不停，疑心生暗鬼，他有些不确定当年的事情孔森甫到底知道多少。

里正大人也跟村长一样不说话冷眼旁观，心底的忧虑则更加严重。

当年孔森甫娘亲的死亡他可是要承担大半责任的，如今这小子又有了这样的功名，万一事情败露，连累子孙不说，自己的里正保不住，还可能得吃牢饭去！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