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一脚踹过去:“一群废物!立刻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
偌大的套房里,气氛凝固,就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
那么漂亮的女人,娇若桃李,天大的事只要撒撒娇,男人都愿意把命给她,偏生跳海,还不忘拉个垫背的。
啧,这脾气。
难搞。
原本让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赌局,没法再继续,散了。
陆迟转身离开房间。
看着男人冷情挺拔的背影,众人个个神色复杂,禁不住有人好奇。
“左不过一个弱女子,又我见犹怜的美艳,陆总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对女人下狠手的人,何必赶尽杀绝?”
“还不是江家高攀了陆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哪那么容易经营。陆总有个情投意合的白月光,我看那位江小姐是个厉害角色,她一个农村姑娘,要是没点手段,怎么可能顺利嫁进豪门?”
“我看陆总刚刚那态度,恐怕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在乎?在乎还逼人家小姑娘陪睡,跳海,玩相爱相杀?”
这谁扛的住?
一望无际的大海浓如泼墨,深不见底的蓝黑色海面上只有层叠的海浪,哪有女人半点身影和求救声。
这踹人和跳海的性子,放眼整个兰城都找不到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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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江蓠浮出水面,抬手抹了一把脸,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深冬的海水真冷!
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确定了方向后,江蓠立刻朝着海岸线游去。
游轮的速度比她预料的还要快,这里距离海边有点远,随着时间流逝,体温逐渐流失,她冻的唇色惨白,牙齿直打颤,但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游到了岸边。
直到踩在绵软的沙滩上,才有了几分如获新生的踏实感。
手机和包还在邮轮上,码头有些偏僻,这个时间想打车或者找人求救并不容易。
江蓠腿突然一抽筋,整个人栽到了地上。
“咝……”
膝盖磕在岩石上,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好不容易到了主干道,沿路竟然没有一辆车经过,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挂了的时候,前方驶过来一辆车。
逆光,看不清车牌,更看不清车里的人。
江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然而下一秒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地上,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车里。
司机看见前面有人晕倒,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
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正闭着眼睛休息,虽带着几分倦态,但丝毫不折损他的清隽,浑身都透着斯文贵公子清冷禁欲的味道。
司机小心翼翼地出声,“顾医生?”
男人被吵醒,睁开眼,“有事?”
司机知道他今天在医院连轴转,做了三台手术,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是真的累。
但是人命关天,司机也不敢含糊,更何况身后这位,本身就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医者仁心。
“前面好像有人晕倒了。”司机说。
顾晏西微敛着眉心,“去看看。”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打了双跳。
顾宴西从车里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借着车灯和路灯交织的光线,看到那张苍白的脸后,心头一震。
竟然……是她!
大约一年前,他当时在国外,因为同事操作失误,实验室发生了爆炸事故。
从那之后,他的大脑里就偶尔会冒出一个声音,说他老婆有生命危险,如果不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神他妈老婆!
他潜心钻研医术,母胎单身24年,哪来的老婆?
因为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事,再加上这次的爆炸事故,顾宴西怀疑自己患了C-PTSD,也就是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才会导致出现了幻觉。
他看过几次心理医生,效果甚微。
后来幻觉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他就没再当回事。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在他幻觉里出现过的那个女人。
顾宴西忙伸手试探她的鼻息。
幸好,人还活着。
顾宴西见她这么可怜,心一软。
既然是缘分,他也不介意试着对她好一点,看看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
司机跟上来,担心地问道,“顾医生,她怎么样了?”
“把后座的车门打开,从后备箱拿一条厚点的毛毯。”顾晏西沉声吩咐道。
“好的!”
司机忙打开后座的车门,从后备箱里找出一条浅灰色的厚毛毯,关上后备箱一抬头,就看到顾晏西抱着人已经走了过来。
司机愣了一下。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他给顾晏西开车有一段时间了,很清楚因为职业和个人缘故,他有轻微的洁癖,工作中接触病人也都是在手术台上戴着手套,穿着隔离服。
司机忙说道:“顾医生,要不还是我来吧。”
“无妨。”
顾晏西把人放到后座,伸手接过司机递过来的浅灰色毛毯,给江蓠裹上,系上安全带。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出声询问,“要回医院吗?”
顾晏西抬腕看了眼时间,举手投足带着优雅的贵族气息,“不用,回澜水湾,把空调温度打高点,我给华姨打电话,让她熬姜汤,放洗澡水。”
**
清晨。
阳光透过浅薄的云层,穿透干净的玻璃和白色纱幔,洒在大床上,像碎了一地的金子,静谧美好。
卷翘的睫毛轻颤了几下,适应周围的光线后,江蓠才缓缓睁开眼睛。
典型简欧风格,灰白色调,别致的水晶吊灯,简约大气的实木家具,以及床上墨蓝色的真丝鹅绒被,全然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儿?
大脑空白了几秒,江蓠猛地坐起身,下意识掀开被子低头看。
衣服已经换过了,深紫色的真丝上衣,同色睡裤,手上的伤也处理过,包着几层洁白柔软的纱布。
惴惴不安地掀开被子,江蓠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