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哼唱着,哼着这内心思念悲苦,唱着命运不公,自己长久的等待。
满脑中闪过的皆是那夜,戈雅环着自己,手指着远方,‘……雪朵,那个方向,记住了吗?往那个方向一直不停的逃,不要回头,也不要停下……’深深的悔恨啊!那夜自己未能留下与他并肩而战!连他身死都不知,那如骄阳般耀眼的哥哥啊!
忽而明珠脑中又闪过巴雅尔向后飘落的身子,一道鲜血如箭般从他胸腔之内射了出来,他只晃了晃身子……
明珠的记忆不断在戈雅与巴雅尔死前来回变换着,那悲痛一遍遍传过四肢百骸,周身无力,只觉他死了,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深深的自责痛苦中不能自拔,满腔又怨又恨无处发泄,杀伐之心越来越重起来!
杀吧!明珠忽而一声冷笑,眼中再无清明,只是抬了抬手,那百兽好似感知她心意一般,立时不要命的向大殿之前众人冲杀而去!
惊惧喊杀声不绝于耳,配着扑愣愣的飞鸟震翅之声,仿如人间地狱般。
明珠木然的抬头望着黑压压一片天际,喃喃着,“哥哥不在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你们还活着做什么?”
广阳城陷入血杀之中,战马长嘶,不断踢咬着人,天空飞鸟仿似收到什么命令,不要命般俯冲向人群冲去,兽瞳中闪着赤红,一片冲杀失败而亡,便会有另一片补上来,一层层不断的向下冲杀着,一轮又一轮……好似不死不休般。
夜风穿过明珠长发,随风轻扬着,她抬头望向圆月,只是不断喃喃着,“爱恋自己哥哥又有什么错?”“我是神女,不是妖女。”“不啊……”
明珠仿如失了神智般,只是不停的喃喃着,看也不看下面一眼。
浓重的血杀充斥在大殿之前,这广阳宗极雅之地,此时血河一片,所有人皆痛苦的嘶喊着。便是将士,也躲不开那一轮轮飞鸟的攻击,何况还有时不时战马的冲杀,它们皆不要命般,以死为荣,尖声啼鸣着。
风颂一声大喊,“大王子,现在能杀她的只有你了!”
巫医风颂一身白色巫医早已血污一片,彩带也不知丢哪去了。可是他早看出,所有战马飞鸟不会攻击大王子。而屋顶之上那女子也不断喃喃着爱恋哥哥之语。
一时间风颂想起了什么?他艰难的走向巴雅尔,颤抖着声音,大声说起了一个传说,在苍炎古国,雪朵公主便是立于马上以歌声令百兽残杀百名勇士的,她不是什么神女,她是妖女!
“大王子,她双眼赤红如血,驱动百兽残杀众人!她早便不是什么神女!她是妖女雪朵!她一直喃喃着爱恋自己的哥哥,这些飞鸟也不会攻击您,难道您没发现吗?她早已成魔,大王子!现在只有你能杀了她了!”
巫医风颂颤抖着双手伸向巴雅尔,他哑声道:“……只有将她骗下来,或者……施以火刑……”风颂话还未说完,一声长啸,一只仙鹤赤红着双眼俯冲下来,长长的鸟喙直直穿过他的咽喉。
风颂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穿过自己喉间的仙鹤,喉间发出破败的几声响,便直直朝后倒去,扑通一声砸到地上,那长嘴仙鹤扑愣着翅膀想抽出鸟喙,但无奈鸟喙太长,不好抽出,只是扑愣了几下,便被一旁将士抽刀斩杀。
巴雅尔直直望着惨死一旁的风颂,他早发现了,所有鸟兽不会攻击自己。明珠对自己是不同的,无论她是否还神智清醒,她都不会伤害自己。
正如风颂所说,现在能杀她的唯有自己了。
可自己下得去手吗?
巴雅尔仰头望着明珠,只觉她赤红的眼眸望着圆月,不停喃喃哼唱着。
她说自己死过,她说自己是被刑敬杀死的,她说自己的死令她好痛苦。她哽咽哭着说,兄长……不要离开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