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字德甫(一作德父),山东诸城龙都街道兰家村人,左仆射赵挺之第三子。赵明诚致力于金石之学,可谓幼而好之,终生不渝。他曾自谓:“余自少小喜从当世学士大夫访问前代金石刻词。”有“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以收集金石字画作趣。后因政治因素,赵氏亲属被迫隐居乡里,来到青州定居下来。赵家由显贵变成了普通百姓,对他而言,却是因祸得福。
赵明诚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在金石、字画和古玩上。赵氏夫妇每得一本奇书,便共同勘校,整理题签,得搭配书画器物,便仔细把玩,互相给予评价。
易安居士,李清照的别号,是赵明诚的夫人,齐州章丘人,居济南。婉约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李清照出生于书香门第,早期生活优裕,其父李格非藏书甚富。她小时候就在良好的家庭环境中打下文学基础,出嫁后与丈夫赵明诚共同致力于书画金石的搜集整理。
这两个人都是当世大才,天下读书人中最顶尖的存在,对于他们的邀请,王伦丝毫不敢大意。
接到请柬的次日,王伦收拾停当,将手头的事情交给杜迁宋万,随即带着石秀和两名家丁便赶赴青州。
赵明诚此次邀请王伦,则是因为王伦重阳节在狮子楼所做的那一首词一出,当即轰动大名,此日后,这首词在各大曲肆纷纷传唱,早已经传遍了各地。
李清照夫妻都是文坛巨匠,早有文友将此词抄录送信给二人,此时二人尚在陆德夫家做客,看到这首词惊为天人。但文人相轻,何况这两人都是当世大才?
特别是李清照,她最大的兴趣便是撰写这种婉约词牌,此时好胜心顿时大增,当天夫妻二人便闭门沉思,随即落笔成文,赵明诚写了五十首词,李清照写了二十首,然后将王伦所写这首词混在其中拿给陆德夫品鉴。
陆德夫看后竖起大指笑道:“贤夫妻果然是我文人楷模,这些词句之妙让陆某叹为观止。”
赵明诚说:“那你觉得这些诗词里面哪一首最好?”
陆德夫说:“这些诗词之中,有不少都是佳作,但是在我心目中,有三句可以称得上是千古绝句。”
李清照忙问是那三句,陆德夫道:“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李清照夫妻的心马上变得拔凉拔凉的,不过对未曾一见王半季先生更有了拜会的热切。文人会友,不过就是一个共鸣而已。
王伦到了青州以后,先找了家客栈住下。次日王伦来到赵明诚夫妇的宅院,递上请柬后,自有下人带着王伦来到了举办诗会的大堂。待进了大堂,厅内直坐了二十人不止,皆是谈笑风生,正首坐得一对中年夫妇,左右皆是儒衫士子文人。
这等文人聚会,虽然没有丝竹乐音,更没有其他奢华,唯有茶盏几杯,却是更显得气氛良好。头前夫妇自然是赵明诚与李清照,王伦刚上二楼,便听得赵明诚开口说道:“蔡相公之曹娥碑我倒是亲眼见过,字迹苍劲有力。只是稍差了一筹。”
“哦?蔡相公字迹都稍差一筹,赵兄可是在哪里还看过更好的碑文?”一人问道。
赵明诚拿起茶水喝得一口,点了点头道:“书圣之字,比之蔡相公如何?”
曹娥者,东汉孝女,父亲失足溺水,曹娥在河边哭了十七日,投水自尽,五天之后曹娥的尸体抱着父亲的尸体浮出水面,感动天下。
汉末会稽上虞令感念其孝行,叫人为其作了碑文。蔡文姬之父蔡邕手书文字,刻在碑文之上,蔡邕乃东汉之末书法第一人。此碑文乃金石绝顶之作,只是后来失散了。
再到东晋,书圣王羲之复写文字作碑,也是绝顶之作,后来也失散了。北宋元佑八年,王安石的女婿,蔡京之弟蔡卞再次复写文字作碑。
赵明诚说的的蔡相公自然就是蔡卞,而非蔡京。蔡卞书法也是极佳,不比蔡京差上多少。
王伦见得众人谈论得极为投入,却是也不出言打搅,只在大厅末尾处落座。
赵明诚一语倒是惊到了左右众人,便是头前开口那人又问:“赵兄莫非连书圣王羲之的碑文也亲眼看过?”
赵明诚对于金石之道造诣极深,为此夫妇二人家财散尽,更是着有《金石录》传世千年,为后世研究留下了极为重要的史料。只听赵明诚答道:“书圣碑文无缘得见,却是拓印绢本有缘巧遇,侥幸收入家中,幸甚幸甚。”
左右之人闻言大惊,便是有人连忙出言道:“赵兄可带了此绢本?”
王羲之曹娥碑手迹之绢本,也是流传千年。赵明诚一生最为自豪的便是金石之事,见得左右惊讶之色,一脸自豪道:“此番到大名来,倒是未带,若是诸位有暇,他日青州一行,可到家中瞻仰,若是诸位手中也有精品,可带到青州来,在下临摹了几幅,可与之交换。”
赵明诚与李清照夫妇,如今收入实在不多,收藏之法也只得如此,便是以物易物了。
“赵兄临摹,必然深得其中几味,换之不亏,他日在下带些金石美物青州拜访。若是能见蔡邕手书,便是死也无憾了。”说话之人神采飞扬,想来也是此道中人。
“蔡邕手书这辈子怕是无缘得见了,在下走遍各地,皆无音讯,生平大憾啊。”赵明诚听得蔡邕,一脸遗憾之色。
又有一人开口问道:“赵兄,时下听闻一事,说是那魏武曹操与杨修见过蔡邕手书之曹娥碑文,却是不知此事真假。”
赵明诚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听闻过此事,便是杨修与魏武还有字谜之争,实乃人之杜撰也,曹娥碑于会稽,魏武一生未到江南,如何见得到此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