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酒,施恩目光迷离道:“当日的孟州城外快活林乃是孟州通衢之处,山东、河北客商们,都来那里做买卖。此处共有有百十处大客店,三二十处赌坊、兑坊。”
“愚兄一者倚仗随身本事,二者捉着营里有八九十个弃命囚徒,故此众店家和赌坊、兑坊里每月都会给我孝敬。”
“当日我曾想,既然收了各店铺的孝敬,就尽力护的一方平安周全,让来往的客商不受惊扰,这样就是两全其美。”
“愚兄也立下了各种规矩,比如妓女,她们本就是偏门行当,最易引起争端之事,故此当时我给她们就定了规矩,凡是过路妓女,必须先来此参拜于我,随后我给她们划下各自的地盘,在固定的场所挣钱,不可胡乱接客。”
“但是所谓任何一本经就怕碰上几个歪嘴的和尚,愚兄当日手下的那些劳城营的囚徒不乏损阴丧德之事的恶徒,愚兄的规矩到他们的嘴里就变了味,于是乎这些渣滓就打着愚兄的旗号为非作歹,胡乱收钱,连那些妓女都被他们敲骨吸髓,搞得愚兄的臭名远扬,就传到了石秀哥哥的耳中。”
不知道是不是酒力的原因,施恩的面色越来越红,继续道:“当日愚兄挨了石秀哥哥的一顿好打。”
阮小七插言道:“哥哥不曾辩解?”
施恩苦笑道:“辩解个屁呀,石秀哥哥早将一切前因后果调查的清清楚楚,甚至于比愚兄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阮小七奇道:“那石秀哥哥缘何明知你不知情还要揍你?”
施恩摸了摸脸,叹息道:“石秀哥哥说得好,愚兄做了个黑社会的头子,连底下人干的什么都搞不清楚,就凭这个就值十五个大嘴巴。”
说着话,施恩又不自觉的摸了摸屁股道:“更何况,如果不知道底下人做什么就罢了,关键是底下的人做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和利益自己都不知道,这就至少值三十大板了。”
自嘲的笑了笑,施恩继续道:“石秀哥哥当真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他偶然为了那些可怜的妓女出头,就不会找上愚兄,如果不是他找到我,也许我现在不是仍旧做着一个小黑社会的头子,就是进了监牢或者阴曹地府。”
阮小七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哥哥不是有可取之处,石秀哥哥又如何抬举哥哥?在大汉谁不知道,石秀哥哥可是出了名的秉公办事。”
施恩笑道:“小七过奖了,当日石秀哥哥的抬举之恩,我一直铭记于心。”
又喝了一口酒,施恩轻松道:“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先是做了暗桩继续留在孟州,还和当时的张都监搭上了关系,控制了孟州的情报网,说来也好笑,如果不是因为石秀哥哥的原因,只怕以我当时的眼界,和那张都监必将成为水火不相容的对头,那样一来,只怕想落个善终都难。”
“再后来,大名府事变,张都监高升到了大名,我也跟着他前往,再后来大名留守梁中书押运生辰纲身死,我也结束了卧底生涯,回到山东成为了一名正式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