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一路打马狂奔,终于在正午时分到了当归观。他下了白马,步入观中,白马摇头摆尾,自去了后殿。他入了大殿,殿内空无一人,只有长明灯燃烧不止。他朝后院处恭恭敬敬一施礼,大声道:“小子林平求见真人。”
“小友,还请来我房中一晤。”唇红齿白,姿态潇洒的清风真人不慌不忙地收起功法,淡声回复道。
林平听得耳畔一声传来清风真人的话语,恍若就站在他面前同他交谈,不由一怔,心中恍然,知晓是清风真人起了法术,这才有如此效果。他也不在拘礼,掀开帘布,往后院去了。后院处空空荡荡,院脚处有个青苔遍布的大缸,大缸里满满的水,不知是雨水还是从荆江打来的江水,水面上飘着一个破了半拉的半边葫芦瓢。
林平心中有些讶异,这里难道是清风真人喝水的水缸么。他心中感慨,扭头往别处看去,上次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细看,结果一看又是讶异了一番,只有一间茅草搭成的棚子立在院中,清风真人正站在棚子里,侧着身子用左手摸着白马的脖子,笑意然然地看着林平。林平看见白马,这才知道这棚子竟然还是清风和白马共用的。
清风朝林平招了招手,又冲白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白马只是扭过头去,不去理他。
林平走到近前,先朝清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此番多谢真人借宝,让小子能诛了那妖物,此番前来,一是感谢真人借宝之恩,二来是来奉还宝物。只是宝物上的三道符篆已经被小子用掉了,望真人海涵。”说完双手举起狼毫笔,送到清风面前。
清风却不接过,侧过身去,挥袍坐在蒲团之上,笑道:“东西不妨先放在小友身上,只是贫道还有几句话,要问下小友,还望小友据实以告。且坐下说话。”
林平收起狼毫笔,端坐蒲团之上,恭敬说道:“小子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风看着林平道:“我观小友周身气息翻腾,此番感受必定有所不同,是也不是?”
林平思索一番,恭敬答道:“小子如今确有脱去樊笼之感,能做到种种不可思议之事,不知真人是否说的此事?”
清风笑道:“你可展示一番。”
林平伸出手掌,运起气海丹田灵力,凭空在手掌生出一阵微风,青色微风在他掌中盘旋,仿佛一个顽皮的小孩。
清风看着林平掌中的微风,笑道:“且散去吧,你已破了障关,从此乃是吾辈中人也。”
林平大喜,自己果然成了修士。
清风真人又问道:“贫道昔年还未破障的时候,恩师曾问我心中可有什么想做的?若是贫道今日问你同样的问题,你会如何回答呢?”这是当年当归子在路上问他的问题,现在他用来问林平了。
林平微微一愣,低下头沉思起来,是啊,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修士了。我会去做什么呢?我想去做什么呢?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县衙里当个小捕快么?还能像那些袍泽一样,攒上一笔钱,娶妻生子,从此在彭城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么?啊!不能了。自从自己成为修士的那一刻起,自从自己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精彩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心了。我的人生不在这里,我的人生在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林平抬起头来,直视着清风认真答道:“真人,小子不知心中想做什么,但小子想去外面走上一走,看上一看,或许过些年后,小子才能知道小子想做什么?”
清风抚掌大笑:“不错不错。既然还不清楚,那便去游历一番,说不定就能想清楚了。”
林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好奇道:“不知道真人是如何回答您的恩师的?”
清风拿揶揄的眼神看了看他,笑道:“贫道当年说,愿荆江从此太平,下游百姓不再受洪水肆虐之苦,更不再有卖身葬父之事。从此贫道便在这荆江之畔守护着这下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