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上齐后,人都入了座。
周雨奶奶先是说了,其实生日没什么可过的,不过是又老了一岁罢了。
爷爷接着说,主要不为过生,主要还是一家人聚一聚。
这套说辞两位老人过生日的时候都要说一遍,不过是颠倒个说罢了。
或许两位老人真想趁着过生的时候,让儿女都聚在一起,享受一下儿女绕膝的感觉,但他们这一家人聚在一起到最后往往是不欢而散。
爷爷奶奶套词一说完,大伯母就问起了周文冬,“不是说文冬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人呢?我听说我这侄子可出息了,正想给他聊几句呢。”
周文秋说;“我哥下午还要给学生补课,就先回去了。”
大伯母很是夸张的表情,“不赶这一点时间吧?今儿可是奶奶过生日,就不能挪一下吗?奶奶可一向称赞文冬最有出息,最会读书的。”
周文秋气不忿,要顶回去,周雨却是按住了她的手,“这有的时候,还真不是挪的事,我想欣姐也是这样认为的,也急匆匆赶了回去。”
提及周欣,大伯母脸略心虚,不再说什么了,大伯跟周长安碰了碰杯,“喝酒,喝酒。”
周小琪嗤了声,“他能跟我姐比吗?不过给学生补补课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大老板了。”
周雨眉头皱了下,周文秋再出声,她就没再阻止,“我哥怎么不能跟你姐比了?你姐的工作是工作,我哥的工作就不是工作了?同样来了没吃饭,许你姐可以,别人就不可以是吧?”
周文秋脾气冲动,性子直爽,心理想什么就说什么,周小琪被她忒的半饷说不出来话来。
“行了,都少说一句吧,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爷爷发话了。
这个时候发话,心还是偏着老大家,周文秋冲周雨不满嘀咕。
“都知道的事,有什么好抱怨的。”周雨喝了口汤。
“我就是气不忿。”周文秋赌气喝光杯中的果汁。
气氛和谐了一会儿,你敬我酒,我给你碰碰杯,闲谈几句有的没的,可说到周雨家包的那片地的时候,大伯母毛病又犯了。
“虽说那片地不好,那也是十来万呢,我听了都不大敢相信,我家别说十万,就是一万都未必拿的出来,说到这个,我还想让爸妈给我评评理呢。”
“能消停点吗?今天是妈的生日,有事就不能换个时间说。”大伯不咸不淡说了她一句。
“别的时候那人也不齐啊,这不人都在的吗?”大伯母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周长安和许静两口子身上。
周长安和许静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爷爷奶奶又像是耳背没听到似的,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不止周文秋不忿,周雨也是气的够呛。
他们还没说什么呢,她倒不满了,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当时家里是真的手紧,我就去找老二,我想着当初解了你们的急,现在我们有困难了,把钱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可老二愣说没钱,要的急了才还了钱,可你知道村子里都怎么说我们的吗?说我们趁人之危,弟弟家都这样了,还上门逼债,简直猪狗不如,可转眼老二就拿出了十多万去包山,这叫没钱?爸妈你说我挨那些骂冤不冤?”大伯母哭诉。
许静说;“那时是真的没钱。”
周长安喘着粗气,显然气的不轻,在拼命忍着,“钱是后来借的。”
“你说借就是借的了。”大伯母不满嘀咕。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好脾气的周长安被大嫂惹的发毛。
“老二,注意态度,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大伯重重放下了碗。
周长安哼了声,闷头喝酒。
周雨开口说;“大伯母想要个什么理?想要我爸妈给你道歉不成?”
大伯母扭过头,“我没这么说。”
周雨说;“既然没有道歉的意思,那干嘛还旧事重提?钱还了利息也还了,不管我们家多困难,那也是我家的事,一开始不还,一方面没钱,另一方面是还钱期限没到,你非要,我们也还了。”
见她还要开口,周雨又抢先说;“当然,你可能会提到借钱救急的事,可谁没救过谁的急啊,当初大伯读书上学的钱不都是我爸出的,那时可没借钱一说。”
掐住了七寸,大伯不吭声了。
大伯母讪讪道;“大人说话,小辈插什么嘴。”
“既然都坐到了一张桌上,自然谁都有说话的权利,不是要评理吗?各自都拉出来评评吧。”周雨从头到尾都是笑着的,“无论村人说什么,都跟我爸妈没关系,嘴长的他们身上,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我爸妈可管不住,我爷爷奶奶也管不住,你想评理我看只能亲自找他们去说。”
“你……”大伯母被她忒的满脸通红。
大伯阴沉着脸不吭声。
周长安和许静也乐的看好戏,反正只要自己闺女不吃亏就行。
周文秋更是激动地冲她竖了大拇指,“一举击中,干的漂亮!”
周雨却示意她别高兴的太早。
果然,大伯母落败后找上了周雨爷爷奶奶,“爸,妈……”
周雨爷爷奶奶,这回又听见了,爷爷哼了声,“好好的一个生日也不让人过。”
奶奶说;“她是你伯母,怎么说话的?还不给人道歉?”
周长安眉头皱的死紧。
许静也面无表情。
周文秋恨的咬牙切齿,但这回是爷爷奶奶,她不敢再顶撞回去了。
反倒是周雨,听了这话,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我拿果汁敬大伯母一杯,权当道歉了,我身子弱,喝不了酒,还望大伯母体谅,不要跟我这个小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