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欢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挣扎着让自己醒过来,她虚弱地伸出手,抓住了卢太医的袖子,艰难地说:“太医...不要告诉别人...求你了...”
“可...”
“这是...是一个皇后的...命令。”沈青欢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卢太医连忙跪下,诚惶诚恐道:“是,微臣领命。”
沈青欢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一般,嘴角凄惨地勾起,垂下了手,再一次晕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想要远离祁晏的时候,让她怀上祁晏的孩子。这个孩子,她绝不会放弃,可留下的意义,只能让她和祁晏绑的更紧。
她觉得心里好痛,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对祁晏的喜欢。那是可以让她放弃一切追随一个无情的帝王的冲动。还有在兆陵的那一个月的甜蜜,她也绝对不会忘记。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尽管她多么一厢情愿,可他注定是一个有所作为的帝王,不会为了儿女私情,不会为了她有一丝丝的犹豫,甚至,不惜伤害她身边的人...也许,以后也会伤害她。
她想,如果千年来的亘古难题,美人江山之间,让祁晏选择其一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江山吧。
而腹中那个缓慢生长的生命,是她现在活着惟一的寄托。
如果能留下来,她会不会放下对祁晏的不好的执念?
好好的,一心只做他贤德的招月皇后...
和他们的孩子......
沈青欢觉得思绪混乱极了,浑身的力气也都涣散了,再没想些什么,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这一睡,便是三天。
三天里,红袖对外称,娘娘着了凉,需要好好休息,不见任何人,免了每日的请安。其间贤妃德妃都来探视过,都被红袖回绝了。
金云殿内。
祁晏的眉头拧的很紧,道:“怎么好好的又病了,一病三天?”
云儿摇头:“红袖口风很严,那日太医来的时候也都把我们关在门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事后我去问诊断的卢太医,卢太医也只说娘娘在院子里着了风寒...”
“这个丫头...”祁晏叹了一口气,道,“朕那日走的时候还嘱咐她莫要着凉,话刚说完就又倒下了,不叫人省心。”
“皇上,不如您去看看娘娘吧?红袖姑娘如今谁都敢拦,想必也只有您,才能进的了承欢殿了。”
祁晏点头:“也好,这样朕也放心。”
与此同时,傅玉灵身边的宫娥夭夭急匆匆地走了回去,关上殿门,压低了声音在傅玉灵耳边,道:“娘娘,奴婢去拿了承欢殿倒掉的药渣,经过太医院查证,是...安胎药...”
傅玉灵的表情一下僵住了,道:“她竟然怀了孩子?!”
有了孩子之后,她们之间的约定还会算数吗?沈青欢还会把皇后之位让给她吗?
不...不会了。
她知道没有娘亲的痛苦,也知道为人父母,一定会为自己的孩子极尽打算。若是沈青欢有了祁晏的孩子,那她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忽然,她想起前几日刘瑶琴在冷宫中对她说的话。傅玉灵的拳头微微攥紧,她一定要在祁晏知道沈青欢怀孕之前,告诉他沈青欢曾经服用过这样的药!
她天真无邪的眼中微微透出一丝狠辣。她曾经懦弱无能,如今要用自己的手,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得到...
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红袖将挂在承欢殿两边的宫灯灭了一半,早早地就准备关上宫门。可远远地听到似乎有一大批人正在过来的声音,她的心惴了惴,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果然,是皇上的仪仗。
她微微有些心乱,远远看了看还在寝殿里昏睡着的沈青欢的方向。这几天,她似乎是极累的样子,沉沉地昏睡着,她只好自己亲自给她擦脸、擦身子,适时地喂一些米汤或者鸡汤进去。别人来,无论是谁,她都可以将那人拦在门口,毕竟,这天下,除了皇上,便是皇后的。无人敢拂逆,可是如今朝着她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上,祁晏,
红袖跪下,道:“参见皇上。”
“皇后睡了没有?”
“回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
祁晏微一挑眉,不过随后眉头却是皱的更深,沈青欢到底怎么了,不会真如云儿所说,三日,三日她都没有醒来吧?
“朕进去看看。”
“皇上不要!”红袖情急之下,失声喊出。
“为何不要?”
“皇后娘娘生了病,皇上九五至尊,如若现在进去,过了病气给皇上可如何是好?皇上请千万三思啊。”红袖急忙道。
“青欢是朕的妻子,若看望自己的妻子都要顾虑这些,哪朕如何为人夫,又如何担当一国之君?”语毕,祁晏拂袖而去,没再管身后的人。
红袖连忙站起身来跟了上去,心跳的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