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了面上带着笑的白锦堂和一边看戏的陆小凤,还有面上不显,但从他嘴上笑容可以得知他其实内心也很愉快的花满楼三人。
青年心中虽有些疑『惑』为什么白锦堂会把小豹子带过来,此时并不是询问的时候,白大哥会突然如此作为,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应是野化过程中出了意外,在夏安然心里,除了进灶间之外,白大哥还是非常靠谱的。
他请三位入堂,众人坐下后他疑『惑』的视线先看向了陆小凤,陆小凤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我们在年后便已策马北上,小半月前到的汴京城,刚到汴京便去拜访了了然大师。”
提到关键词,夏安然忙有些着急又带着些期待得看向了花满楼,花满楼笑容不动,依旧君子端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激烈的情绪,也让夏安然一时之间看不出来,他在求医后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
反而是陆小凤眉眼飞扬,他热情得对夏安然比出了一个安心的手势,并且告诉他,了然大师给花满楼把了脉,又细细看了眼睛,问了病史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花满楼的眼睛,想要恢复如初十分困难,他只能尽可能为之,但是,要恢复眼睛的基本功能倒是不难。
所谓的基本功能就是感光辨『色』,但是想要清晰得看到轮廓还要看恢复程度。
这对于一个失明了快二十年的人俩说已经是一个好消息了。
而了然大师坦言,他能治花满楼的眼睛也是出于天时地利,当真是属于机缘巧合。
“为何会有如此一说?”夏安然有些疑『惑』,随后他眼珠一转,笑道“莫非是有什么,天材地宝珍稀的草『药』刚刚才被了然大师获得?”
这个梗来源于他的小说,此时被他说出来带了几分玩笑之意,纯为调节气氛。
他本是开玩笑一说,不想却得到了另外三人的眼神?
夏安然沉默了一下,觉得我们还是要严肃点,不要开玩笑比较好,哪里有什么治疗眼睛的特效『药』啊,哪怕是武侠小说也没有特效『药』呢,跟着皮了一下的陆小凤告诉夏安然,能治花满楼眼睛的原因的确有上好『药』材的一部分功劳,但主要还是因为了然大师最近多了较多治疗眼睛的经验。
“这是为何?”夏安然有些奇怪,难道真是陆小凤这个天选之子主角光芒普照?
……当然不是。
了然大师的那份经验正是因为治疗仁宗生母李妃所得。
当年李妃流落于民间,思念皇帝又哀于己身,便常常啼哭不止,又因陈州大灾,流浪的她更是亏了身子,渐渐便伤了眼睛,在被找到到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瞎了。
但后来多亏公孙策妙手回春才恢复了其视物能力。
而赵祯找回了母亲之后,因为牵挂母亲当时还未痊愈的眼睛,他便令御医去给李妃调养身体,而这位御医向皇帝推荐了了然大师,言道太后的眼睛心病的原因更多些,大相国寺住持了然大师有一手好医术,又善于解心,不若请大师前来诊治。
常言道同行相轻,如此举荐实在难得,也引得赵祯对这位刚刚继任的大师产生了好奇之心,便将他请入宫中。
大相国寺的了然大师和公孙策二人相熟,公孙策当年刚刚入京的时候,曾因为盘缠用尽在大相国寺借宿,就连包拯都是了然大师介绍给公孙策的,其中还经历了好一番波折。
既然二者本就是熟识,他们二人交流自然没有旁的同行一言留半句的习惯,相反极为和谐。
再说到当年公孙策借宿在大相国寺的时候,他和了然大师二人其实本身是有交谈过医理的,但两人当时还真的没有交流过眼科知识,他们仅就如何治理瘟疫、及一些寻常疾病进行过切磋和互相学习、病例分享。
为了李妃的眼睛,
作为后续的诊治人的了然大师,和第一任主治大师公孙策,再加上国内顶尖的御医就李妃的眼睛上有了一番深入合作,这几位汴京城顶尖的医学人才在眼科这一中医『药』冷门专业进行了互相学习和切磋。
而同时,因为李妃玉体贵重,且她身子虚弱,经不起猛『药』,为了斟酌如何下『药』,几位医生在得到了皇帝的允许之后于之前在汴京城开了义诊,免医『药』费为汴京城内有眼疾之人问诊。
这些『药』材或是皇室内库所出,或是大相国寺『药』库,亦是有汴京城的有钱人捐献,他们从这些病人身上得到宝贵的经验,然后再用较为稳妥的手段,去治疗李妃。
这一进一出之间,陆小凤拜访的了然大师对于眼科的理解程度远甚以往,也正是如此,才使得了然大师对治疗花满楼的眼睛有了七八分把握。
一同北上的花家的族兄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极其喜悦。同时考虑到他弟弟眼睛情况比李妃更为复杂,毕竟之前李妃不过失明一年有余,而之前前来治疗的汴京民众中也很少有像花满楼失明时间这般久的。
花家人希望了然大师能够尽量使得花满楼双目恢复更好一些,所以他们也像皇帝的一样,作为江南首富的花家立刻调动了大量的『药』草和各种资源供给了然大师做实验和治疗花家乖小弟用。
一并给予的还有捐给大相国寺的大笔善财。
刚走了一个李妃,又来了一个花满楼。
财大气粗的两家接连使力,为汴京城中有眼疾之人寻来了福音。
现在因为了然大师刚为花满楼施针,然后要需要以『药』汁熏上了几日再做第二步的诊断,所以为了治病,花满楼就必须停留在汴京城,而作为他的朋友,陆小凤自然也当仁不让的陪在了这里。
陆大浪子生平两个爱好,一个是管闲事,另一个就是找漂亮的小姐姐。
而在几个月以前,他第二个爱好已经被夏安然暂时封印,无事可做的陆小凤闲着也是闲着,就也打算留在汴京城,陪着花满楼。
二人前些日子刚到的汴京城,这几日安定了下来之后才来找夏安然。
有朋自远方来,自然叫人极其的欢乐。夏安然当即叫人做了几个小菜,又拿出了藏酒,就要请这几人留下吃晚饭。
席间几人都说好,第二天夏安然同他们一起去相国寺也算是踏春游玩,顺便夏安然也准备去寺庙里面拜上一拜,除一除这身上的晦气。
对于他的笑言,房内的三个男人表情都极其复杂,显然他们都是知情者,也都知道夏安然这算是无妄之灾。
只是他们人微言轻,又是遇到了皇权之事,任是谁都没办法做什么。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郁郁,倒是夏安然安慰了他们,他自己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更何况,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具身体的原主还真不怎么无辜,借用了原主的身体自然就要为原主之前留下的事情抹尾,这一点夏安然心知,却不可言。
他的这一洒脱态度,也感染了同游的三人,几人约好翌日再见,白大哥便潇洒离去,留下了不知所踪的白小豹。
夏安然:???等等,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和我说?
这一日夏安然同白锦羲睡到一半,忽然听闻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夏安然被惊醒,却见白锦羲已抱臂站在窗前,窗子没开。
……这个不科学的武侠世界已经能够让人隔着纸还能看到外面了吗?
夏安然以沉默代表肃然起敬,随后他毫不犹豫得推开了白锦羲盯着的那面窗就看了出去,就见视线所及处的屋檐上头热热闹闹,他可以清晰得看见一个人在上头上窜下跳被豹子追着跑的场景。
“是来换班的,应是惊动了豹子。”
白锦羲解释,见夏安然两眼瞪得圆溜溜,左眼写着右眼写着他轻笑,“无妨,连只猫都斗不过,也该好好锻炼下了。”
夏安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奶』豹不会伤到吗?
他又看了一会,发现上头蹦跶的那个小吏出手很有分寸,说是狼狈逃窜不如说是遛豹子,显然心有余力。
反倒是小豹子追着追着有些吃力的模样,豹类都是爆发力强后续不足,夏安然看了一会眼睛就开始打架,他『迷』『迷』瞪瞪得想:算了,如果真的伤到的话白锦羲应该会出手的,毕竟白爸爸一惯都更疼小孩子一点。
他打了个小哈欠,见状,白锦羲伸手在他后背轻轻将他往床的方向轻推了一下“去睡吧,明日不是还要去大相国寺?”
“好。”夏安然『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然后潜意识拿脸靠过去蹭了蹭人的肩窝,欢欢喜喜窝上床,抱着被子就是一个翻滚,想了想他又趁着白锦羲不在,悄悄得将脚爪子伸进了他的被窝,果然暖呼呼哒!
他睡得快,可怜被莫名撩了一下的人却是一晚上没能睡着。
春日,风光正好,大相国寺所在的区域又是汴京城的旅游胜地。
无论是大相国寺的信徒也好,沿街的商铺小贩也好,都有意识的保护这里的环境,闲着没事的时候,还会特意往这边移来一些花卉,更显得路上风景秀美,处处生机盎然。
几人边走边看,硬生生将这求医之路走成了观光之路。
尤其是陆小凤,他一边看还要一边给花满楼介绍这边的景『色』。
时不时还要鉴赏几句,这花很好看啊,就是花期太短,想要欣赏到此花,七童,你可要努力康复呀这般幼稚的鼓励,总让夏安然感觉『毛』骨悚然,尤其是花满楼,面对这样的话语还总是笑着认真回复他。“即便不能赶在花期结束前看到,但要陆兄在身边,在哪赏花都是一样的”这种话。
夏安然自打穿越后总是觉得,在这些古代人面前他真的显得特别的正直。
曾经他以为这是东汉的特『性』,现在他知道了,不是的,似乎所有朝代都是都是如此,也不单单说古代,就说现代的那些个男学生吧,没事搂来楼去亲来亲去『摸』来『摸』去……唔,夏安然没遇到过,因为他读书时候人缘关系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大家都离他远远的,所以他没有这种好兄弟。但是这不影响到他看到过。
明明是三个人的出行,夏安然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可能是基眼看人基,面对如此情况,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后退几步表示自己的清白。
转头想想,要是白二少对他说“只要安然在,哪里的花儿都是最美的……”哎哟不行,老夫老夫的,这样一想还真是特别让人害羞。
但偏偏他这个旁观的害羞了这两人却面不改『色』,继续把臂同游并肩前行,时不时还衣摆相蹭环佩相鸣。
夏安然在后头默默跟着,一声也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