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真见申豹通红着脸,满是羞怒之色,便拱手道一句:“得罪了。”申豹敢怒不敢言,哼了一声,赶忙行下了台去。武师吕省看到此,对身后下属吩咐一声,下属忙传话给楼下唱台的人。唱台的提高嗓门,吆喝道:“第一局,张元真胜!”听到这,左左右右的观众有的为张元真叫好,有的为申豹道可惜,议论纷纷。
这时,一声风响,又一人跃上了台来。这人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龄,皮肤黝黑,生得矮小精悍。上了台,他也不对众人多瞥一眼,径自站到张元真跟前来,双手抱拳,向前一拱,道:“在下卢克能,西城人氏,讨教阁下高招!”拱手说话间,他的双腿暗运内力,那厚实的木板先是微微下沉,跟着吱吱响了两声。这两声很轻微,台下观众多是漫不经心地看客,根本没察觉,但楼上的吕省和杨轻尘等人却听到了。吕省随口对孔善民道:“主公,这个叫卢克能的想必会千斤坠的功夫,他向对手行礼时,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有意逞能,台上木板每一块都有三四寸厚,都被他踩得响了两响!”孔善民听闻,“哦”了一声,颇有惊叹之色。
杨轻尘面上虽表现得如吕省那般,心里则想:“在金陵这样的俗世中,这人的功夫自然不错,但真正的武林高手,这样的一个木板台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只需两三重或是一层的内力便可轻易踩破。”
张元真见卢克能露了这么一手后,心头一惊,想:“这人有意卖弄功夫,不知是何用意!不过他既能不动声色地踩得木板下陷,要么内功极好,要么下盘功夫不错,我当小心应付!”想着,回道:“不敢当,请赐招!”张元真说着,不忘留意卢克能的下盘。
果然,他话一完,便见卢克能的左脚飞了上来,直取他左肩。张元真左掌迎出,奋力一挡,堪堪拍着卢克能的脚尖时,卢克能小腿一收一伸,又踢到张元真的右肩来了。这脚法式中藏式,瞬间变化,张元真只道他下盘功夫好,双腿有力,却不想出击后力道不怎么样,却是重在速度。
张元真一计落空,见出手抵挡已是不及,忙侧身闪避。这时卢克能一个跃起,左脚还没收回,右脚就已朝张元真后背踢来。张元真避闪不及,被踢得往前趔趄了几步。楼上孔善民叹道:“这人腿法好快!”武师吕省应到:“主公说得正是,这卢克能腿法好变化快,张元真始料不及,已输了一招了!不过他腿法虽快,但力度不够,否则那后背的一脚早把张元真踢倒下去了!想是他在速与力这两点上还不能两全,日后有待提高!”吕省这么说时,杨轻尘心头却想:“这腿法跟咱们武当的‘鸳鸯连环腿’极是相似,难不成这人的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武当少林等名门大派,享誉武林数百年,俗家弟子遍布天下,在俗世中出现一两个会本门武艺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故而杨轻尘想到这些时不是很惊讶;跟着又想:“师叔伯们说过,同种技艺,俗家往往比不过出家。这人所使的如果真是鸳鸯连环腿,瞧着虽快,力道和火候可远远不够了,跟姜无亏姜师叔的腿功比起来,可差得远了!”
见司马艳风和杨轻尘两人都若有所思,孔善民随口问:“两位觉得如何?”司马艳风道:“正如吕师傅所言,腿法虽快,却是力道不够。但话说回来,练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能有这般速度,也是不错了!”孔善民闻言,颔首而应。众人又接着去看。
且说卢克能把张元真踢得趔趄向前,本可以趁机再施绝招,将其打倒,但台下观众一直在看,他恐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便没有立即出手。张元真回过头来,见对方有意相让,心中颇为感动,心想:“他既有意让我,我也无颜过多纠缠,但就此认输,又心有不甘。我且再试他几招,如不能取胜,再下去不迟!”想着,上前道:“卢兄腿法快捷,在下大开眼界,诚愿再讨教几招!”
卢克能见对方恭维,谦道:“张兄过奖,请赐招!”这一句正合张元真心意,他刚才受制于卢克能不得还手,此时他让自己先出招,自己正好施展杀手,看他如何化解。想着,张元真猛地欺身,铁锤般的拳头,一记“直捣龙庭”向卢克能的面部击来,正是刚才对付申豹的那一招。卢克能刚才在台下已看得清楚,这一招不仅有法有度且霸道无比,除了避让,根本无从拆解,那申豹正因为拆解不当,才着了他的道。
卢克能急忙侧身避让,同时留意对方的后招。张元真一击不中,果然变拳为爪,顺势向卢克能面部抓来。卢克能见张元真变招之后,劲力已减了四五分,这才出掌去挡。两人迅速拆了几招,招招迅猛有力,台上观众看得惊心动魄。张元真擅长擒拿和拳法,拆到第六第七两招时,卢克能左右两手先后被张元真的两手给交叉拿住,施展不开。其时张元真为制住卢克能,不仅使出了全力,而且上身也欺压了上来。
情急之下,卢克能见张元真双手虽然制住了自己双手,但他双臂以下却是门户大开,自己长在腿法,正好攻其虚门。想着,卢克能猛地扬起大腿,膝盖朝张元真左肋撞来。这一招乃是围魏救赵,张元真不得不撒手去避,否则被卢克能撞到,即使肋骨不断,也必然疼痛难当。张元真当下撒手避让。卢克能解了被制之势,右脚堪堪落地,左腿紧接着向张元真的右肩踢来。张元真斜身一避,卢克能腿不收回,顺势往张元真身上弹来。
这一招虽使得巧妙,但力道极弱,张元真见有机可乘,忙迎出双手去拿,心想人需双腿方能站立,拿住了卢克能的腿后,他只剩一腿,或推或拉,皆可将其弄倒。想着,张元真微微后仰,双手奋力拿来,果然拿住了卢克能的小腿的下端。然而,张元真还不及将其拉开,卢克能右脚却已点地跃起,径朝张元真的后脑踢来。这一下快而有力,不仅腿法好,而且轻功配合也得力,张元真万料不到对方有如此功夫,急忙撒手向后,几乎跌倒,待向卢克能看来时,却见他安稳落地。
张元真两次败落,不欲再斗,上前道:“卢兄腿法绝妙,在下自愧不如。”卢克能拱手回道:“承让!”唱台见张元真下台,吆喝道:“第二回,卢克能胜!”
话声方落,又一人跃上台来,也是二十五六年纪,生得方方正正,身子比卢克能高一些,皮肤也比卢克能白些。上来后,他向左右拱手见礼一遍,然后在卢克能对面立定,抱拳一拱,道:“在下廖固,北城人氏,讨教卢兄高招!”卢克能不知对方虚实,见他颇有自信,道:“不敢当,请赐招!”
廖固道一句“承让!”,双手摊开紧守上身门户,左脚斜上一个大步,径朝卢克能的右脚架去!卢克能见对方如此作势,心想:“这人一来便使腿,难道他也擅长腿脚功夫,想在腿功上跟我争个高下?”想着时,右脚顺势一台一送,避过廖固那一架后径朝廖固身上踢来。廖固身子一闪,右脚从卢克能的正前方,迈到了卢克能的右侧,左掌忽然迎出,击卢克能右后肩。卢克能猝不及防,后肩已然中掌,趔趄向前。
台下观众俱都大惊。行家人都看得出来,廖固刚才那几下动作,不仅是一气呵成,而且避敌的同时,又是换位偷袭的攻击招数,以至于卢克能的腿法全然使不出来了。司马艳风嘴快,脱口道:“像是八卦游身掌。”杨轻尘道:“艳风兄所说正是。大街南北走向,卢廖两人,一北一南,廖固在卢克能正南方,处于八卦方位中的离位,他左脚进右脚跟,闪到了卢克能的右侧,即是八卦中的兑位。如此说来,这掌法确实像八卦游身掌。”司马艳风几眼就看出对方使的是八卦游身掌,杨轻尘解说得有理有道,孔善民听了极为赞叹,道:“二位果是武学行家,孔某今日大开眼界!”杨轻尘随口应:“孔先生过奖!”吕省听到此,道:“八卦游身掌乃武当派绝艺,怎么这俗世之人也会此掌法?”杨轻尘道:“武当创派已数百年,日久生变,且武当俗家弟子颇多,一两项技艺流落民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杨轻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人使的虽是咱们武当的八卦游身掌,但跟易牙易师伯的八卦游身掌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作为孔家武师,没能说出什么,心里微酸,考较道:“听杨贤弟之言,想必对此掌法极为熟悉,那杨贤弟且猜猜他下一步该走何位?”杨轻尘毕竟年轻气盛,要让他在明明知道的时候谦让做不知,确实很难。杨轻尘开口道:“此时卢克能处巽位,廖固如要避其正面,可走离位或坎、艮两位,但走坎艮两位,不仅需两步,且要转身,故而他可能复回离位。”
尘这么说时,身子定住的卢克能转身攻来,廖固两脚一闪一跟,果然又踏进了先前的位置,只是这次卢克能已有防备,他只是避让伺机,没立即出手攻击。吕省作为武师,虽身在俗世,武艺不如杨轻尘等人精纯,但八卦方位还是熟悉的,见廖固果然又走回离位,不得不道:“武当高足,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见教!”杨轻尘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孔善民哈哈一笑,园场到:“二位都是武学行家,都过谦了!”几人俱都一笑,跟着又看。
且说卢克能一击不中,对那八卦游身掌又不熟,实在不知廖固下一步会走何方位,不禁心焦起来。廖固见卢克能神色紧张,更加自信,左掌在卢克能面前虚晃一招,卢克能侧身一避。廖固趁机,右脚上左脚跟,闪到震位后,忽地一掌又朝卢克能后背击来。卢克方寸大乱,再次中掌。只是廖固的掌法也是速与度两者不能两全,击在对手身上,仅能震慑对手,远不能将对手击伤。
能不到十招,就中了对方两掌,自认为腿法快捷,却踢他不着,又想到方才张元真对自己的谦让,便无颜再斗,红着脸,拱手道:“阁下掌法奇绝,在下不能抵挡,认输了!”廖固得他赞许,心中舒坦,拱手道:“兄台过奖,承让了!”跟着,吕武师又如先前般吩咐一声,底下人通传,卢克能下台去后,唱台的吆喝到:“第三回,廖固胜!”
唱台的说完,众人议论声中,又一人轻轻松松跃上台来。观众纷纷叫好,看去时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不仅相貌堂堂且穿着得体,看着像个读书人家的子弟。
台下观众正叫好时,这人郑重其事地道:“在下杜款,南城人氏!十三岁习武健身,至今不辍,已有十年!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今日上台,诚望谋一职事,以安身立命!”说到这,杜款双眼向楼上看去,眼神里颇有自信与诚意。楼上孔善民和吕省等人微微颔首。跟着,杜款回过头,对着廖固,双手抱拳道:“小弟讨教廖兄掌法,请!”廖固不知对方虚实,拱手道:“不敢当,贤弟先请!”
杜款这下不再客气,见廖固拱手在上,胸腹虚空,使出拳法中的一招“黑虎偷心”,左手径朝廖固胸中袭来。廖固后退一步,双手一展,迎出来拿。杜款收不收回,右脚斜上一步,右手中食二指从廖固左侧向廖固的右胁戳来。胁指的是人体胸腹两侧从腋下到肋骨尽处的部分,胁处的骨头即是肋。廖固知道胁下有人的软麻穴,若软麻穴被敌手戳中,轻则半身无力,重则倒地瘫痪,当下不敢格挡,急使八卦游身步法,走坤方踏兑位,接连两步,绕到了杜款左侧。
杜款一击不中,廖固避过后,右掌朝他左腰一掌击来。廖固游身步法快捷,杜款闪避不及,向后一个跟头,倒纵出半丈,避了开去。
台下观众见杜款身子轻灵,跟头使得漂亮,顿时喝彩。孔芊芊越看越动心,心中已然倾向杜款。廖固一掌不中,提一口气,连骋八卦步法,径朝杜款攻来。杜款已有防备,右掌迎出,与廖固的右掌对击而来。观众凝神屏息,看得焦心。
只听啪的一声对掌的声响后,又接连响起啪啪两下声响。众人只听到轻微声响以及廖固向后趔趄的身形,全然没看清他是如何中掌后退的。廖固面色大变,惊骇异常。茶楼上吕省和司马艳风虽看见了什么,却也是不明所以。杨轻尘一惊,道:“莫非是点波掌?想不到,金陵这俗世中,还有会点波掌这样高深掌法的人!”吕省不明所以,脱口问:“何为点波掌?”司马艳风和孔善民亦是一脸惊异。杨轻尘道:“我本来也不知点波掌,这是我师公同辰真人向我说过的。点波掌与绵掌、降龙掌、罗汉掌、金刚掌、劈空掌、千手如来掌等,同为当今武林最上层的掌法。点波掌的异处在于,一掌发出,接近对手身体时,由一掌变出三掌、四掌或五掌,如波涛翻滚,接踵而至,故名‘点波掌’。此掌于瞬息之间分打对手三到五个部位,教对手顾此失彼,不能抵挡。正如绵掌一般,点波掌属上层的内家掌法,初学者一般只能变三掌,绝顶高手可变五掌,五掌在寻常人一招半的时间内变完,每掌均有千斤之力,中者立伤。练此掌法的人,如果出手时变掌慢或只能变掌没有力度,皆是练习不当或不得火候。方才台上这位兄弟一招三掌,且掌力平常,显是个初学者。但话说回来,点波掌作为上层的内家掌法,没有一定的内功功底,那是绝难练成的。这么想来,他定是练了不少的年月,有一定的内功功底,在俗世之中也算难能可贵。”
刚才孔善民只是看见廖杜两人以掌对击,而后廖固好像是中掌退却,却没看清廖固被对方打了几掌。此时听杨轻尘这么说,不由脱口问:“照杨贤弟所说,方才那片刻间,廖固一连中了对方三掌?”杨轻尘道:“是杜款连发三掌,廖固中两掌,还有一掌是两人对击抵消了的。”孔善民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果真是高深莫测。”说时,众人不觉间又往台上看去。
其时中了掌的廖固,胸口疼痛闷热且不说,更令他惊恐的是不知对方的掌法是如何发出,自己又如何莫名其妙连中两掌的!廖固想,刚才那掌功如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他根本看不清对方是打出了几掌,是怎么打出的!想到这,廖固刚才还火热的心瞬间冰凉,斗志全没了,颓丧着脸拱手道:“在下技不如人,认输了!”说完,后也不回,径下台去。片刻后,便听到唱台说杜款得胜的吆喝声了。杜款站在台上听着,颇为志得意满。
这时,呼呼两响,同时跃上了两个人来,手中合持一把木剑。杜款先是吃了一惊,跟着打量起这俩人。但见他俩穿着粗布短衣,身形瘦削,肤泽暗淡,相貌跟杜款相差甚远。但两人身子沉稳,呼吸匀和,倒不失练武人的神色。
打量了一眼,杜款道:“两位这是怎么回事?是要俩人打我一人吗?”两人中的一个应到:“我们是亲兄弟,练的是两仪剑法,这两仪剑法必得两人才使得出。你莫怪。”杜款随口问:“你是哥哥,他是弟弟?”对方答到:“正是。我叫张显,今年二十五,我弟叫张赫,今年二十四。”杜款心下暗想:“连起来是‘显赫’,这名起得倒是不错,就是可惜人难如其名。两人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五,瞧着却像三十几岁那般老。”杜款想到此,不由得暗暗发笑;跟着又问:“还不知你们哪里人?”张显答到:“金陵人,家住南城城郊。”杜款想:“原来是郊外的庄家汉,难怪憨得很,我且再逗他几句。”想着,道:“你俩人比我一人,这不是讨我便宜么?”张显也觉为难,道:“那你说怎办?”杜款故作沉思状,道:“这样吧,我接你们三十招,三十招满了,你们的剑还不能碰到我,就算你们输了。要是你们有一个碰到了我,就算我输了。”张显听了,不能抉择,看到弟弟张赫。张赫喃喃道:“便听他的好了。我们两个攻他一个,要是讨了他的便宜,说起来不好听。”张显便说:“好吧,就依你说的!”杜款又说:“但我没有剑啊。”张赫道:“我下台去给你取一把!”说着便走下了台去。杜款原以为,自己定然要自己下去拿木剑,却没想这兄弟老实得很。待张赫木剑拿上来后,杜款道了一声谢。
这时,杜款又道:“我听说两仪剑法源自武当,你们可是武当派的弟子?”张显道:“我们的先人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到得如今来,早疏远了。”杜款“哦”地应了一声,道:“闲话就到这里,你们准备进招吧。”杜款说着,握剑的右手往回一收,横剑胸前,作了个守势。
张氏兄弟握剑的右手先是往后上方一收,跟着一上一下疾刺而来。杜款横剑当中,乃是上下兼顾的态势,见两人同时刺来,他木剑急速挥出,铛铛两响,兄弟俩的木剑先后被荡开。兄弟俩手腕一翻,一左一右,又分砍而来。这一下来得更快,杜款不能抵挡,以轻功往前上方一跃,跃到了张氏背后。杜款心想:“他兄弟俩每个招式都是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不仅严整有度而且配合极好。我若以剑招拆解,难免顾此失彼,若一味逃避,旁人看着又不好,得设法把他俩的招式打乱才行!”这时,转了身的兄弟俩又同时刺来,张显刺杜款左腿,张赫刺杜款右肩。
杜款右脚迈开半步,斜身避开两人剑尖,同时右手持剑直进,刺张赫左胸。杜款这两个动作是同时进行的,且是反守为攻的厉害招数。张赫见杜款猛然刺来,顾不得与哥哥张显配合,忙斜身去避,同时出剑格挡。张显此时被弟弟张赫挡住,招数施展不得。杜款剑身一翻,顺着张赫木剑的剑刃朝张赫手指削来。张赫猛然一惊,一声轻响,木剑已掉了台上。
杜款后退一步,收剑道:“你剑已脱手,该认输了!”张赫见自己十五招不到就被杜款解掉了木剑,一时羞愧难当,低着头道:“我输了,你手疾眼快,我远不如你。”张显见弟弟认输,心里自是难受,更不知道是该继续比试,还是跟着认输。杜款信心满满,道:“你兄弟俩的两仪剑法缺一不可,现在你弟弟已服输,你可还要比么?”张显头脑虽不及杜款灵活,但这时他也听出杜款是婉言劝他别比下去的意思,便说:“我们剑法练得不精,比也是比不过,不比就不比了!”说完,兄弟俩垂头丧气地走下台去。
台下观众也是议论纷纷,有赞赏杜款才智武艺的,有说张氏兄弟憨傻不顶用的。楼上的孔善民等人看到这,也各有想法。吕省嘴角一歪,暗笑到:“又是武当派的绝艺,也不过如此嘛,三招两式就被人打下了台去!”杨轻尘瞥见吕省嘲笑的面色,心里无奈道:“这两个脓包,咱们武当派响当当的两仪剑法,到了他们身上,连狗屎都不如了!”司马艳风想:“这两人无能也就算了,却偏偏使什么两仪剑法!这下好了,武当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司马艳风想到这,自是为杨轻尘和武当鸣不平。孔善民想的却是杜款其人,见他连胜两场,心中十分赞赏,又思量着杜款相貌堂堂,能说会道,已然在心里有了起用他的意思。
正当此时,一人在台下兵器架上拿了一柄木剑后,缓缓走上了台来。比武到此时,左右观众都看得清楚,这是唯一一个一脚一步从容行上高台的人。
杜款本来极为自信,但来人少有的从容倒是把他给镇住了。众人看得清,来人跟杜款差不多年龄,相貌也不差,气质丝毫不逊于杜款。两人站一处,刚来的这人显得沉稳寡言,让人难以揣摩其深浅。他在台上站定后,并没有跟杜款见礼,而是拱手对着茶楼上孔善民等人道:“在下崔明,家住金陵东北郊。在下出身贫寒,但已有家室,今日上台比武,也为讨个安身立命的差事。”
孔善民等人见这崔明话语诚恳,微微颔首。孔家家大业大,需要用人的地方可不少,众武子应声而来,自然能得孔善民之心。崔明话完后,转过身来对着杜款,双手带剑抱拳,向前一拱道:“闲话不多叙,请!”
杜款本来自信得意,见这崔明对自己如此冷淡,心里不免有几分怨气,便一剑刺了过来。崔明见他这一剑稳稳当当,颇为有力,也不敢轻敌。两人你避我闪,你攻我守,顷刻之间便对了六七招,击得两柄木剑乒乓直响。台下观众纷纷叫好,大感过瘾;楼上武师吕省也出口称赞,赞两人剑法颇得力度火候,不是泛泛之辈,。孔善民边听边看,神情间也是欢喜满意。
两人乒乒乓乓又过了几记狠招。离高台近的人仔细看去时,见杜款额头和两颊上都已渗出汗来。两人越斗越狠,已较起内功来。狠拼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杜款手上的木剑猛地飞去了一截。台下楼上,观看的众人都为之一惊。孔善民问到:“两把木剑厚薄相当,为何杜款的断,崔明的不断?”吕省模棱两可地应道:“想必是崔明用了暗劲。”司马艳风道:“定是那崔明用内功护剑,故而两剑相击,它的剑得以不断。”杨轻尘道:“两位说的正是,这一下较量,显示出崔明的内功要高于杜款。”几人说着,目光仍然不离开台上。
但见杜款断剑之后,脸上神色陡变,显得极为窘迫。当此之际,忽然响起了几声锐利而短促的管笛声来。崔明听到这管笛声时,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跟着瞥眼望台下人群尽处瞧去了一眼。只见那人群尽处,一个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女子正向崔明这里望来。这女子看上去虽年轻,但目光犀利,透着极沉稳的气态。崔明望见了她这股沉稳的面色,便又若无其事的回过了神来面对杜款。人群外,那女子听到管笛声,辨出声音的来源后,悄悄溜进了巷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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