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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雄奇泰山巅,各派剑光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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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雄奇泰山巅,各派剑光闪

六月廿九日,傍晚,泰山脚下的泰安县城,西蜀青城派、峨眉派、武当、少林以及五岳中除了东岳以外的其他四岳,约一二百人众,都于城中挨近泰山入山神道的地方,找客店住了下来。

唐玉宣及一众属下,是先一日赶到的。唐玉宣虽不请自来,但没有歪念恶意,且来者皆是客,泰山掌门薛敬自然笑脸相迎。唐玉宣说要参与比武,薛敬也说了“欢迎至极”等客套话,而后借机同唐玉宣浅谈了中原形势,有暗示唐玉宣宿芳宫防止丐帮共同对敌之意,唐玉宣也顺薛敬之意表了态了。当晚,唐玉宣一众在泰山山顶住下。

廿九这天的白日,泰山玉皇顶左右的一众泰山门徒,因明日将到的众派的一二百人在天街上一至两日的吃喝歇宿而忙着安排摆备。早膳过后,山顶上的百来人,在几个管事的指引下忙开。只见一众人,一会儿清扫擦拭,一会儿腾挪移动;一会儿忙着搬桌摆凳,一会儿忙着铺席放榻;一会儿挑柴搬米,一会儿洗锅搭灶;有人在房舍的里边忙活,有人在房舍外的宽场布置;有人将山顶不需的物用往山腰搬,有人将山顶短缺的物用从山腰搬上山顶来。如此这般,忙了近半日,才得歇息。泰山掌门薛敬及几个管事,查看了一遍,里里外外——比武场、歇宿房、膳食处——俱皆妥当了。而后,又安排明日的山门看守、宾客迎接以及山顶上的炊事、茶酒、招待人员。

七月初一日,清晨。

各派人众都早早起了来,昨日入住时,他们多半从店家处打听到了:从山脚神道进山,一路上穿山过岭曲曲折折,直到玉皇顶,少说也得两个时辰,近半日之功。故而迟慢不得。

卯辰之交,天色已然大亮了。各派的一二百人众,男男女女各归各队,咿咿呀呀前后相望,都精神饱满地向山道入口红门宫门洞行去。泰山看守山门的人,分了左右,站于红门宫飞云阁的门洞之下,各派的人来了一队,看守的头领便在前头以武林同道的礼数,迎接当初泰山投往各派去的请函。各派人众有快有慢,过了小半个时辰,才都进了红门入口去。

此时正是一年中的最热时节,虽然山道两旁多有高大林木,但日光透射之下,那热气多少还是有些。加之上山盘道曲曲折折,众人拾级上山,到得中天门时,已然行了二三十里了,一些轻功弱步子重的人,觉着又热又渴,直想寻些水喝。进了中天门牌坊,看见场子平整,一众人便迫不及待地寻那阴凉之处,或坐地歇息,或取水解渴。

其时嵩山徒众最先入场歇息,而后是青城及峨眉派。峨眉派领队的是峨眉掌门禅真师太的一个师妹,名号静月禅师。静月领下的峨眉徒众共九人,其中有掌门禅真之女司马艳雪。司马艳雪左右跟有二人,分别是她兄长司马艳风的二夫人郭采文以及上月在金陵西城偶遇的九华山名医李为珍之女彭长燕。彭长燕究其师承,归属峨眉一脉,当日金陵一遇,便应了司马艳雪之邀,六月上旬同到了峨眉,拜过了师伯禅真师太。彭长燕明眸皓齿相貌美好,同司马艳雪一见如故,两人无话不谈,这次司马艳雪登泰山,便携了她来了,同兄嫂郭采文同作自己伴当。进了中天门牌坊,司马艳雪等人正与静月在树荫下歇息缓气。

停下片刻,正随口闲谈泰山风物间,忽见人声响处,又一队一二十众的行人,行进牌坊来。众人看清时,却是武当真武观主祯元道长携下的武当一众。祯元行进后,见场子周边人众扇凉的扇凉,谈话的谈话,静坐的静坐,取水的取水,全然不顾彼此。祯元见状,也知自己身后一众子弟,也多半渴热了,便也想寻个无人的阴凉之处。此刻随在祯元身后的便是杨轻尘与侯孝康等年轻子弟。

见到杨轻尘,司马艳雪心头热起,面泛桃红,不由痴想:“自上月十七日他先回武当,到得今日,这相别的日子竟有一个多月了!岁月悠悠,相思磨人!若不是有芊芊、雅若、采文与长燕这姊妹左右陪伴,放我一人孤零零的,这一月的漫长岁月,可该怎般度过?”司马艳雪对杨轻尘之所以相思愈甚,一则五月底吴越的金陵、余杭半月同游,增了男女情意,二则同游期间,杨轻尘向司马艳雪的兄长司马艳风提到了他对司马艳雪的爱慕之意,平生惟愿娶之为妻。司马艳风作为长兄,又明白杨轻尘是个心性比自己还正直的好男儿,心中已然盼望他提出此事,故而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而后杨轻尘先一步回武当,便是按照司马艳风之意,找媒人、备庚帖,以择良辰送往成都司马家府邸去。又到了上月中时,武当便代表杨轻尘父母亲族一方,给成都司马家下了聘礼。

司马艳雪得知此讯息,心中欢喜不胜,回想起三四年前,自己偕同峨眉几个姊妹在汉阳北郊林道下同南越狂徒遭遇,正是杨轻尘及其师兄弟路过,救了自己性命。而后两人偶有碰面,多半时日都相见不着,这恍恍惚惚的到了如今,都三四年之隔了,这一天等得可当真不易。

司马艳雪想时,彭长燕叫了她一声,玩笑道:“艳雪师姐!你傻傻的,在想什么?”彭长燕这么笑问时,已顺着司马艳雪痴迷而又极其喜慰的眼光,看到了杨轻尘。彭长燕这一看,只见杨轻尘相貌明朗、年轻俊气,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郎君,且其面相看上去,同司马艳雪也着实般配。这一看,彭长燕于两人的情爱之事,也便猜了个十之八九了。其时彭长燕还没有钟爱之人,不知有一个自己极喜欢且对方亦一心一意喜欢自己的人会是怎样的一种欢喜满足之感,但彭长燕望见司马艳雪的喜慰而坚毅的眼神时,已隐隐约约觉出了这种男女情爱的美好迷人。

果然,彭长燕向司马艳雪叫出一声后,立面牌坊下的杨轻尘不知是听到了“艳雪”二字,还是心有灵犀一般,莫名地转头向这边瞧来。这一瞧便瞧见司马艳雪了。杨轻尘赶紧行近前来,先是同静月见了礼,而后依着寻常故人相见地礼数同司马艳雪等人问候了一番。那边的侯孝康见杨轻尘行去,而后向一个极贤淑温美的女子问话,旁边还有年纪小些的美人儿彭长燕,心中对杨轻尘本就有的嫉恨,又翻腾了一番,狠狠地瞧了几眼,便自朝荫凉的地方行去了。在侯孝康看来,他和杨轻尘在武当一门中,是不共戴天的立场;故而他面上虽和悦,心里却恨不得将杨轻尘从武当中除名。

且说杨轻尘随口问候过后,便问司马艳雪到:“这确是个咱们三山五岳年轻子弟切磋技艺的好时机,艳风和艳阳可来了么?”司马艳雪道:“这一次他们来不了。他们带人又下金陵,往孔家送聘礼去了。这不,我哥哥将大夫人姜青然也同去了。”杨轻喜道:“这是个大好事,该当如此。”续道,“你们且歇些。我陪伴师兄弟们喝口水去。”司马艳雪应到一声,杨轻尘便行去了。此时,早一些到中天门平场的嵩山一众,尤其首次得到泰山,欢喜于泰山的壮丽景物的年轻子弟,又已坐不住了。歇息时,众人便远远望见了数里高处的泰山云门夹道,对泰山的雄奇壮丽夸赞时,前行探奇的心情不免又迫切了一些。于是,几人催促下,众人望左首曲折秀丽的云步桥山道,欢欢喜喜地行去了。

此时行在各派中最前头的少林派,已步入升仙坊,快进南天门了。稍后一些的是北岳恒山的女众,她们正攀登于升仙坊下方。再后一些是华山派。华山之后便是嵩山。

又说此处的泰山山道极是陡峭,壮丽雄奇,五岳仅有。幸是各派的子弟都是山中练武修行,山路行走惯了的,否则寻常百姓,在此等暑天之下,没有两个半时辰,绝难从山脚攀登至顶。最终,两个时辰不满,三山五岳的徒众,都悉数步入泰山天街南天门了。

巳时末刻。少林、嵩山、武当、华山、恒山、泰山、青城、峨眉、宿芳宫,九大门派一二百人众,又有泰山本派的三四百众,总五六百人,齐聚在了玉皇顶右侧的碧霞祠、日观台与天烛峰之间的大敞地上。

日观台与天烛峰之间的这一处敞地又数十丈见方,北侧居中是东西铺展的山岩,山岩并不陡峻,是东西连通玉皇顶和天烛峰的通道;敞地南半是裸露土石面,两端及南侧,多有裸露山岩,期间又长着不少树木。只是这些长于绝顶的树木没有山腰山脚那些高大而已。九派的人众,除了前头的掌门、领队坐着,其他人多半围站在敞地周围,也有不少坐在岩石上的。当中留出了一个十数丈方圆的空处,这空处,连同它满是山石林木的右半边,也即南侧,便是比武之处。九派人众当中最前各有几个木凳,上面坐的要么是各派的掌门,要么是此次的头领。

午时三刻,日光懒散,敞地上却已是人声熙攘。众人都就位时,只见一个四五十的儒士站到敞地北侧的一个大岩石上,面向着众人叫道:“诸位武林同道!此次比武盛会由泰山、华山与嵩山,三派协力筹办!旨在增进我三山五岳一众同门情谊,发扬彰显我三山五岳功法技艺!本次比试设甲乙丙丁四个总名次,优胜者分别奖赏七两重小金人、五两重小金人、七两重小银人与五两重小银人一个!”

听住持说道此,底下年轻一众一阵激奋,纷纷举手呼“好!”静下来后,住持又道:“除了甲乙丙丁四个总名次,还加设了轻功、掌法、内功、剑术与暗器之冠等五个意在激励突出的特别名次!特别名次中评比上者,每人奖赏绢帛一匹!”各派众人听说,又欢呼了几声。

跟着,主持又道:“本次比试旨在增进友谊彰显技艺,故而比试不限人数不限场次,年龄不过三十五者,皆可上场讨教!比试所需兵器,一律使用兵器架上的木质器械!绝不可使用金石等重物伤人!每两人比试一场,每场限时一刻!”主持说到这,指向自己左侧的一人和物件,道:“在下身侧的是沙漏一方,漏斗之下有瓷碗一个,沙粒漏满一碗便是一刻!时刻一到,计时者便会报时!报时一出,比试者便需停手!两下罢手后,便由在场各派掌门或领队,以笔纸写出自己心中的优胜者!”

往常比试,无有时限,故而众人听到比试有时限时,都咿咿呀呀地议论了一番。也有人脱口算计道:“每个时辰分八个刻时,若每场一刻,便是每个时辰可比试八场!”

众人低论时,主持又道:“如时刻未到,场上已分出胜负,便以场上胜负为准!比试不限场数,至无人上场即止!另外,比试不在派内进行,故而上场较技的两人,不可为同一门派!比试如今日结束,奖赏便今日发出!如明日结束,便明日发出!以上便是本次比试的规约!鄙人不再多言!且请诸位武林同道,场上见高低罢!!”

主持说罢,众人拍手叫好。叫好声中,也有人低议道:“现在都午时近半啦,两个多时辰太阳便落山啦!我看今日是比不完的了!”旁人附和道:“对对对!该是如此的!”

主持入坐,比试便要开始。泰山掌门薛敬站起身道:“众位友人同道!泰山派作为本次友会的东道主,便替大伙儿挑个头啦!”说时,对身后的一个二十几年岁的弟子和声道:“青山,你拾把木剑上去罢。”这弟子恭敬地应到一声“是!”即行出来了。

这弟子倒提着木剑,站到场心,双手一拱,报到名号:“在下泰山派卫青山,在此讨教!”唐玉宣见无人上场,忙转头向身后吕茗道:“茗儿,你上去!”唐玉宣说时,特意放大了话声,以免有他人也要登场,两下对撞了尴尬。

且说吕氏姐妹是四月底由欧阳沧浪带给唐玉宣的亲身徒弟,也是唐玉宣今时仅有的行过师徒礼的从属。其他的五毒教及前宿芳宫徒众同唐玉宣仅有主从关系。

吕茗二九年岁,习武也才一个多月,她猛然听见唐玉宣叫自己上场,心中当即一紧,嗫嚅道:“师父!我怕…我怕不能取胜…”不待吕茗说完,唐玉宣续道:“如你抵不住二十招,那我必有严惩!”吕茗又是一紧,十分焦急,吕茗身旁的姐姐吕青也是心惊。但吕青心惊之余,看出她们的师父,也即宿芳宫主唐玉宣,色正辞严,绝不似儿戏话,忙对吕茗道:“别迟疑了,赶紧上去!”吕茗见姐姐脸色凝肃,立时醒转,忙对唐玉宣恭敬地应到一声“是,师父!”,便踱步到了土石场去。

场上的卫青山见上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少女子,而且脸颊稚嫩清秀动人,立马便傻眼了,痴痴看时,心头竟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吕茗抽了木剑,行至卫青山跟前,拱手道:“南阳宿芳宫门下吕茗,请赐教!”卫青山见对方脸蛋甜美,手儿细嫩,话声青稚,心头悸动自是难平,随口应道:“你年小,你先出手罢!”

吕茗见对方诚心待己,心有所动,但她想到唐玉宣的话,心知马虎不得,便运劲至手,一剑送了出去。

卫青山见对方手腕挺直,剑锋带劲,直指自己眉心,一惊之间,急地向侧身一避,同时举剑来格。吕茗手腕一沉,木剑前锋顺势向卫青山手指削了下来。卫青山一惊,竖着的拳指一横,木剑剑身将将挡住了吕茗的剑锋。吕茗猛见对方上首门户已开,心中一喜,顺势将剑往前急送,直取卫青山中胸。此时,吕茗虽是攻势,但她身子前趋,且卫青山的剑锋仅在她剑身的下方,卫青山若摆腕一横划,便可划吕茗前胸。但如此一来,卫青山也必然会被吕茗刺进胸骨,最终两败俱伤;这不是卫青山所愿见的。

情急之下,卫青山只得运劲脚间,急地向后飞身退避。吕茗早料到对方会如此,也一个回身飞起,急追了上去,剑尖仍是距卫青山左胸一尺之处。刹那间,两人一前一后目对彼此,于半空中飞行。但此刻卫青山是倒飞,且他见猛见吕茗衣袖飘然,面颊红润;左手捏诀,右手手腕细白如玉,心神再次触动。一动之间,倒飞中的卫青山失了先机,被吕茗后来逼上了。

眼看吕茗剑尖将到,飞身中的卫青山避无可避,又不愿两败俱伤,只得硬着头皮摆剑来劈。但倒飞之下的卫青山劲力稍弱,吕茗见他剑势,便使上全劲,迎上一压。卫青山受吕茗剑劲压制,回弹不得。吕茗见有机可乘,顺着卫青山剑身再次往卫青山手腕削去。卫青山猛然一惊,急忙抽剑间,顾不得身后之物。最终,噼啪地几下,卫青山倒飞的身子撞打在几棵一人来高的矮树之上。那一下撞打,卫青山虽站主了身子,但枝叶摆动遮掩的瞬间,他目不能视。而追来的吕茗却抓住了这短短的一瞬,挺剑逼近卫青山面前,她剑往前一送,便可刺入卫青山喉头。

看到此,场上众人无不大惊。本来众人看他两人年纪,料想卫青山大吕茗四五岁,且是男儿身,取胜必然不在话下,却不想结局下来,败落的竟是卫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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