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料想他众人既已寻到自己,必也知晓了聂震天的下落,坦言道:“便在西侧。”孔善民道:“实不相瞒,如今我江都主将折损殆尽,本公唯有寻得你二人一同前去,方能稳住危势!还望相公能引领我等前去拜访!”欧阳道:“聂震天乃是晚辈的患难兄长,晚辈正有此意!”孔善民欢喜。欧阳遂领孔杨二人出院落,望聂震天一侧行去。
片刻后,行过几片田畴,众人进了聂震天宅院,迎出来的乃是陈灵素和季云,此时季云已产子,故而季云手中还抱着婴孩。陈灵素见是欧阳领路,便告说:聂随同乡农,去西侧山头打猎去了,恐怕一时半刻难以归来。欧阳正要为难,不想孔善民却道:“咱们不妨去西侧山头寻一寻去?”欧阳闻言,方知孔善民于聂震天拜请之心较自己更为敬重一二分。杨运知晓高人难请之理,亦知晓主公求将心切,故而不作多言,只一心跟随。
孔善民令一众护卫于宅院外等候,自己随同杨运、欧阳,三人寻山野小路,望西侧山头行去。山野小路到底不易行走,孔杨二人又是宽衣大袍,多年不曾山野徒步行走,故而行走了好一阵,方至西侧山头之下,其时又有日光照射,孔杨主仆二人早出了一身大汗来。正要找寻时,听得右前侧荒野丛中有窸窣声响,欧阳跃上旁侧一株松树观看,原来是聂震天和一个老农在哪里挖野鼠呢。二人旁侧还有一对由猎犬捕获的灰毛野兔。
欧阳望见大喜,于树头上唤道:“陈兄!你二人可是大有斩获啦!”聂震天听得是欧阳沧浪话声,直身望来,笑道:“哈哈!几只小物,够一日的下酒菜!”聂震天望见欧阳手中并无入山器具,衣着也是居家模样,不由问到:“兄弟可是专程而来,有事寻我?”欧阳笑道:“不妨。你二人可是挖掘野鼠?”聂震天道:“正是!不须片刻便能逮住了,正好夜间咱们一同饮酒,欢快一场!”欧阳呵呵笑道:“那可好极!小弟这里,还与陈兄你引来几位客人呢!”聂震天应了一声,道:“既如此,愚兄逮了这野鼠便出来!”欧阳应了一声,跃下地来,同孔杨二人一同歇息等候。
片刻后,聂震天果然偕同农人出来,二人手中提了两只野兔和两只大野鼠。猎犬蹿来众人跟前,叫了几声,农人出声制止,方才停住。孔善民领了杨运拜见道:“可是聂相公?”聂震天一惊,望来欧阳。欧阳道:“这位乃是而今的江都城主孔善民孔公!正有要事欲同聂兄商议!”聂震天听得一方之主亲身来山野间寻访,心中不由一惊,将手中猎物递与农人道:“郭兄,这两只野鼠你也拿了,且先行一步罢!”这姓郭的农人极厚实,见来人衣着华贵,相貌不凡,又知陈双乃是隐逸此间的高人,便不多言,接过了野鼠行去了。
农人行后,聂震天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向孔善民拱手道:“在下区区武夫,何劳孔公大驾!”孔善民微微笑道:“聂兄过谦了!以聂兄之武艺高才,屈居这乡野之中,实在是可惜啦!”聂震天道:“孔公如此心切,莫非江都有急?”孔善民坦言道:“不知我江都同丐帮的谷阳一战,你二位可有听闻?”聂震天和欧阳道:“听闻了一些。”孔善民面作忧色道:“丐帮徒众不仅武艺了得,且十分彪悍,谷阳一战,我江都的能征善战之将所剩无几,本公忧心江都百姓安危,实在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聂震天二人静听时,孔善民又道:“正此忧虑之际,忽听闻二位高人蒙冤在此,隐逸赋闲!而此全椒县境地,亦是本公辖下州县,如此凑巧,岂非天意?”杨运正色道:“确似天意!”孔善民遂向聂震天二人道:“因此之故,本公欲拜聂相公为右将军,拜欧阳相公左将军,江都五六万兵马尽数交由二位统领,不知二位可愿舍弃安逸,受此劳苦!”聂震天听得孔善民如此托付言辞,心中不由不动,道:“世公千里迢迢,降身以求!如此赤诚之心,在下何敢再不从命?只是有两点咱们须得有言在先!”孔善民道:“请道来!”聂震天道:“一,不可无度用兵!二,在下自南宋而来,若不得以,不可令我攻宋!”孔善民闻言,哈哈一笑;欧阳、杨运亦一笑。
孔善民道:“方才欧阳相公亦言明不敢攻宋,你二人果然诚直忠义之士!本公能拜二位为将,实乃不枉此行也!”说罢,四人欢笑。欧阳道:“咱们去舍间饮酒细谈!”孔善民欢喜道:“极好!”于是乎,四人并肩携手而去。这日间,孔杨聂及欧阳四人,漫谈了一回当世英杰、武林要事及天下形势。末了,众人心怀宽广,胸襟舒畅。次日,聂震天欧阳二人携妻带小,随同孔杨二人,往江都而去。
江都城约于金陵东北二百里处,东西长约四里,南北宽约三里,四门对开。八月初一日,孔善民将坐落于江都内城东北角的城主宫殿更名为“长盛宫”,将前宫议事大殿命为“成德殿”,孔善民效仿宋高,自封“江都王”,统治清流、全椒、钟离、广陵、淮阴、江都、盐渎、舆、高邮、射阳等十县。
八月初三日,孔善民于成德殿再集文武众臣,宣召拜聂震天为“安国右将军”,统领东营三万兵马;拜欧阳沧浪为“安国左将军”,统领西营二万兵马;授世子孔瞻为长盛宫禁卫军统领,领禁卫军六千;授原军马都督蔡归生为司马,参议军政;授杨运为水师统领,统帅江都水军一万,专掌长江防务。因六月底,谷阳(今AHBB市固镇县)之战中,东营主帅沈杏山、西营主帅钟恒及宿卫统领姜岗皆战死,故而孔善民又将沉杏山之子沉安、钟恒之子钟远、姜岗之子姜义成及蔡归生长子蔡岚授为江都城东南北西四门卫兵统领,各自统领卫兵一二千人。至此,江都军政渐稳。
孔善民始终忧心宋高会过江攻江都,遂又令人潜去杭州,刺探宋高动向。八月中,探子传回讯息,道是八月初,宋高以石凤权为主帅,领兵马三万,攻西南金华郡;宋高兵强马壮,原本志在必得,却不想行军至永康县东南郊,遭到欧、吴、胡、于四家越人部落及天台帮、五两帮、海沙派、雁荡派,共八家帮派近二万多徒众的联合伏击,不仅死伤两万人马,便是主帅石凤权也受了重伤,领了八九千残兵铩羽而归;宋高经此一败,锐气大挫,便无力再战。孔善民闻讯欢喜。
另一面,孔善民又令人潜往北边刺探丐帮动静。八月下旬,探子归来报说:丐帮因谷阳之战而短少了侯经寿、方维、蒋大成三名长老和六名堂主,张汤、夏侯英、杜密和王翔四人及其部属为争夺长老和堂主之位及其所辖乡县,争斗不休,愈演愈烈,最终弄成了七月底的“虞城之祸”;“虞城之祸”乃是七月底发生于虞城县的一次武力暴斗;武斗中,张汤、杜密联手,合斗王翔、夏侯英,四人部属、徒众近三千人,拼杀于虞城县城大街中,死伤了两千多人,杜密、王翔二人亦重伤不起,另有许多无辜百姓;此事影响极恶,司徒风谷出于安定人心,稳固内政,不得不将张汤、夏侯英等十余人处决;丐帮谷阳大战之后,又经此内乱,人员短少,实力削减,又要提防东边薛敬的泰山派,司徒风谷便不敢妄动,今年已无用兵之计。孔善民闻言欢喜不胜。
与此同时,金陵城中传出讯息,八月初永康兵败后,金陵城中有李传文、廖晨辉部属强抢民女、欺压商贾、收受贿赂的讯息传至杭州宋朝王廷,国主宋高命人查处,并秘密复查欧阳沧浪和聂震天通敌谋反案。结果查获多处漏洞和疑点,矛头指向廖晨辉、展鹏、卫文升和李传文等人,但廖晨辉、李传文等人只是贪恋权势,却无造反作乱之心,四人皆忠心于宋家。事后,宋高将廖、展、卫、李四人召回杭州,委任他职,另派了战败的石凤权及另一将领去金陵镇守;廖晨辉、李传文等人处心积虑,仅得半年得意,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而石凤权以败绩赴任,一来感恩戴德,二来有李廖等人的前车之鉴,故而小心翼翼,恪尽职守,金陵官民因此安定。
但此讯对于孔善民而言,显然非是好事,孔善民因此而忧心聂震天、欧阳二人思念金陵或“宋国”。果然,金陵形势终究传到了聂和欧阳耳中,但二人已于江都城安家,又感念城主孔善民厚遇,故而无有他图。江淮及东南之境,因此安定。
时光荏苒,半年之后,已是“吴越三年”的春天。三月初八这日,司马艳阳偕同令狐雅若、孔芊芊二夫人,又有周致远、孟玲玲夫妇及一二百武士的护卫,前来江都探望岳父母。
司马艳阳此行携带了不少名贵的蜀中物产,高头大马,春风得意,风风光光行进江都城来,引得城中不小欢动。孔善民心知江都之安只是一时,毕竟江都北有司徒风谷,南有宋高,可谓前有狼后有虎,处境岌岌可危,正要设法寻求西蜀亲家的援助,故而听闻贤婿司马艳阳前来探望,心中便十分欢喜。于是乎,孔善民夫妇及子孔瞻,携带文武众臣,当中自有聂震天、欧阳沧浪二大将,欢欢喜喜,迎出了长盛宫大门之外。
其时正是午后未时末,长盛宫正南门下的石板场上,司马艳阳束金冠、着华服、系宝带、穿彩履,携了二位夫人,前来孔善民夫妇跟前参拜。司马艳阳绝没想到岳丈会以如此大的排场迎候,心中欢喜时,自然免不了一些惊宠,于是乎参拜甚急,对孔善民身后众近臣亦一一拱手见礼。见礼罢,众人一同行进宫中。
晚间,孔家于宫中排下“国宴”。宴初,司马艳阳以蜀都公子身份,问候了江都亲家及臣工,又祝贺江都国泰民安。众人一阵欢饮。席中,司马艳阳见聂震天和欧阳沧浪,英气勃发,相貌堂堂,心中颇为钦敬,便行去敬酒了一二盏,得知二人是岳丈拜用不久的大将,又向岳丈孔善民道贺。孔善民不胜欢喜。
这日之后,孔善民竭力挽留,司马艳阳推却不过,便于江都城中住了长达半年之久。这当中,西蜀司马宏夫妇许久不见二子艳阳归来,颇有些疑虑和忧心,便遣使来探问。使臣至江都,孔善民亦隆重迎候,而后盛情款待。使臣见二公子一家起居之处,如同世子孔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又见公子及二夫人皆安然无恙,心中便宽。而后,孔善民修“国书”,假使臣携回蜀都。司马宏阅了江都“国书”,方知孔善民良苦用心及不得已之处。原来,孔善民为着江都安危,或是战事起时,西蜀司马家发兵来救,确是盼望能将司马艳阳及二夫人长年留于江都。
话说这半年过后,已是“吴越三年”的九月季秋。九月十一日,北边传来急报至孔善民处,道是江都潜去开封的五个密探皆被丐帮抓获,司徒风谷大怒,不仅处死了探子,且说要亲自领军南下,征伐宿豫,以报孔家“挑衅之恨”。
孔善民闻讯既惊又恨,惊者惹怒了司徒风谷,恐怕有兵戈之灾,恨者司徒风谷果然心狠手辣,竟将自己培植了大半年的密探全给处死。孔善民当日召集柳世权、蔡归生、聂震天、杨运、欧阳沧浪等近臣及世子孔瞻、女婿司马艳阳于成德殿,同众人商议了一番。蔡归生道:“司徒风谷等丐帮徒众,向来凶恶,若丐帮当真再犯宿豫,江都军马唯有竭力一战!”杨运道:“江都与丐帮,难免一战!不如调兵遣将,早做打算,以免宿豫之地落入敌手!”
孔善民道:“若南边宋家军马趁机来犯,又该如何应对?”柳世权道:“杨运为水军统领,可令杨运领军防守。”蔡归生道:“宋家前番抢夺金陵,此番若再趁人之危,不如顺水推舟,打回金陵去,一雪前耻!”孔善民心中实有复仇及夺回金陵之愿,故而闻言欢喜。孔善民假作疑难,问聂震天道:“聂将军以为如何?”聂震天确实不知如何回答,道:“若宋国军马确要趁人之危,本将愿意领兵去抵,不令他们过江!”孔善民又问欧阳道:“欧阳将军以为如何?”欧阳道:“在下如同聂兄一般。”孔善民闻言稍安。
这日议罢,孔善民遂令聂震天、欧阳二人派遣人马去宿豫边境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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