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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章 逆顺有大时,强弱有定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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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间,姜含随口关切道:“听闻薛兄左臂受冯冲阳点穴功击打,不知今时如何了?”薛敬晓得此事于已人尽皆知,姜含闻得此事乃情理之中,故不以为意,且这些时日来,薛敬自己亦习以为常了。薛敬道:“拿碗吃饭,举钟饮酒,无甚妨碍,若欲耍拳舞剑怕是不能的了。”姜含宽慰道:“如此亦可宽心了,无论如何,胜过那许多的断臂之人。”姜含实无讥讽之意,却怕薛敬误会,急续道,“愚弟据实而言,望薛兄勿怪!”薛敬长姜含几岁,二人故此称呼。

薛敬此番决战冯冲阳,经历了不少挫折,而如今冯冲阳给自己暗杀,心中多少亦有些愧疚,又有薛祖华众人困于昆仑等事,于是乎,薛敬当初初得盟主时的锐气,已消磨了许多了。薛敬一笑,道:“此乃贤弟真心实意的关切话语,愚兄何来怪罪之说!”姜含忽道:“听说冯冲阳给侯孝康刺杀了,不知此事虚实如何?”薛敬心中猛然一咕咚,随即稳住,故作思索状,道:“其时侯孝康有无刃剑在身,其实力实已超越冯冲阳,且他们已私下结盟,乃盟友关系。冯冲阳不死,侯孝康仅能为其出谋划策,奔走效劳,若冯冲阳死了,则可代其盟主之位,且顺理成章,无人有异!如此想来,侯孝康暗杀冯冲阳,确有极大好处!”

薛敬这几句虽只字不提侯孝康是刺杀冯冲阳之人,却比之直言更为有力。姜含思索之间,颔首而应。薛敬续道:“侯孝康虽年轻,行事却果敢,且心狠手辣。他为的夺无刃剑,数日之间,撺掇顾雍、文秋生、安令杰等人去西蜀贤弟你的亲家府中,害死了令婿司马艳风和令爱千金,文秋生、安令杰二人亦死在了西蜀,最终无刃剑为他一人所有!冯冲阳死后,他又做了众人的盟主,不可谓不厉害!”

女婿女儿身死之事,姜含自然得知,不过那是西蜀司马家之事,自己于此事仅能观望,而不能出面。照世间的风俗,女儿嫁出去,便是别人的了,生死同娘家无干。不过话讲回来,毕竟死了自己的女儿女婿,姜含于侯孝康自然不满,于是乎,姜含听闻薛敬之话,便不言语。

薛敬见姜含悲沉,转言道:“不过我等归途时,姜兄之小舅司马艳阳已去追拿侯孝康了!司马艳阳有昆仑神器在手,想来杀侯孝康乃是十拿九稳之事了!或许这会儿已经得手了。”姜含随口应了一声。跟着,呼喝声响中,遥遥望见封禅坛下有数百嵩山年轻子弟,正冒着风雪练剑。薛敬不由驻足观望,只见众人衣衫挥摆有如夏日;剑风齐整,气势雄浑,激刺之间有如风雷阵阵;那些雪花或随众人手脚飞舞,或给众人气劲激荡,四处飞散;而众人腿脚间的落雪,更是一阵一阵,扑腾不住。

薛敬猛然瞧得如此壮观景象,不由赞道:“贵派子弟勤修不辍,用功之深,实是少有!难得难得!”姜含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不过今日凑巧,给薛兄路经此处观看到罢了!素日中的闲暇躲懒时刻,亦有许许多多的呢!”薛敬随口道:“贤弟可过谦了!”心中思想道:“看来姜含门风严谨,始终令其徒众勤修苦练!嵩山得他如此经理,外人不能不敬呀!”毕竟是后辈练功,且是些打基底的寻常招式,薛敬略看几眼,便随姜含往旁侧行过。

姜含随口道:“薛兄此番前来,可有指教之事?”薛敬嘴角一扬,道:“何来指教二字,不过目下闲暇,特来叨扰罢了!亦是许多月日不见,于贤弟甚为想念呢!”姜含听得“许多月日不见”一句,晓得自己于他薛敬盟主这大半年来的接二连三的动作皆未出面应和,到底有几分疑他生怨,遂将话头引向中原盟主一事,道:“眼下我中华武林,门派帮宗林立,薛兄身为我中华武林之盟主,可谓劳苦功高啊!”

薛敬未曾预料姜含会讲出“我中华武林之盟主”一句,心中确是一喜,或说不小的欢喜。薛敬虚叹一声,道:“我中原各派之间,恩怨纠葛繁杂,利害得失交织,许多事务确是不易处置啊!便如四日前,我一众行至阳安县(今HEN省ZMD市),夜间宿于城中,五台山的几个徒众,趁关冷渊太白山的两个徒众酒醉,于昏黑巷子中将二点倒,而后将二人财物并外衣,皆扒了去,引得两派险些大打出手!其事由不过是麻城时,收缴了敌众的几个铜盆,给关冷渊门下人多拿去了一个,微末小利而已!天底下人事无数,哪有处处能一碗水端平的呢?”

续道,“又如二日前,行至召陵县颍阳城(今HEN省ZH市)时,傍晚过颍河,少林一子弟给洛阳镖局的人马拥挤,落入冰水之中,险些丧命,辛得汪泉的人望见了,急出手相救!以上两事起因,皆是一些旧日恩怨,其实没多大紧要,只是一时恼怒,便酿成大错!此等事情,恐怕日后仍然会有,可不教人操心么!”转而又道,“据实而言,薛某初涉盟主之位,许多事务头一遭经历,确实担忧处置失当,令大伙儿寒心!”

姜含闻言醒起,薛敬确是这四五十年来,首一位真正的武林盟主,许多事情无借鉴之处,如此想来,亦有他的难处。姜含随口道:“中华武林如同一家,薛兄既为盟主,往后岁月,还少不得薛兄多多操劳的了!”薛敬讲了一番辛苦,忽醒悟盟主之位是自己自寻而来,无论如何,不该自论其得失优劣。薛敬道:“难得贤弟如此关切,薛某不胜欣慰!且斗胆再坐一坐这盟主之位了!”薛敬觉得姜含如今于自己这一武林盟主似是信服了,故而心中颇为欢喜。

正行之间,至一处凌空险道,底下山崖深处足有数十丈。薛敬道:“据说那当初的凌乘云便是从这儿坠下去的。”姜含道:“嗯,想来已有十七八年了。”薛敬道:“而今想来,嵩山派能由贤弟你来当任掌门,确是贵派的一大福分呀!贤弟不骄不躁,处事稳重,十年如一日,愚兄是诚心敬服的了!”姜含听得薛敬夸赞,心中确有些舒坦,道:“历来掌教之位皆争竞激烈,他凌乘云过于执迷此位,欲剑走偏锋,以捷径取胜,结果事情败露,他给大伙儿围困此处,终而失足,坠落下去了。”

薛敬听得姜含讲“剑走偏锋,以捷径取胜,结果事情败露”几句,心中猛然醒起自己刺杀冯冲阳一事来,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事情败露”。薛敬心惊之间,面色不由变了一变。姜含瞧见薛敬面色,奇道:“薛兄怎么了?”薛敬又恍然而醒,回转心神道:“没什么!思想到世人争夺搏命的种种悲惨故事,心中因此不寒而栗!”姜含自然不知冯冲阳是薛敬所杀,故而不知他心事,此刻听闻薛敬感慨,亦不由如此。

姜含道:“薛兄所言极是,便如我教经书中所言,‘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想来我辈为事,当以力所能及而已,不必执迷。所谓成事在天,若强力而为,只怕引来祸患。”姜含所讲“我教”,乃是道教,所讲“经书”,乃是老子之《道德经》,薛敬于此自然知晓。

薛敬听闻“常于几成而败之”及“引来祸患”等句,心中颇有些惧怕,不由颔首沉思。听得姜含续道:“便如四十年前华山派的‘二冯之争’。冯既成敌不过冯则如,遂将平远镖局的人马引进华山,结果冯则如虽给击败,却引来了华山此后近十年的动乱,直至后来孟先谷的师父凌云子,卧薪尝胆四五年,苦练成了‘凌云二十四快剑’,率领孟先谷等数十徒众将平远镖局的掌门人鲜于彬击败,方得以彻底肃清平远镖局在华山中所根植的势力。”

薛敬闻言道:“不错!当初冯既成未参透鲜于之野心,他的做法是引狼入室!”姜含道:“引狼入室也好,惹火烧身也罢,总之我辈皆当引以为戒!”薛敬此番专为笼络姜含而来,自然得哄他开心,遂随口应承道:“贤弟所言极是,我等皆当鉴之!”随即心中思想:“当初我花大力气助汪泉等人重振丐帮,之后将其龙头权杖把住了一头,以为日后有所使用!如此时姜含所讲的话,则万不能给汪泉等人听闻了,否则汪泉等人必然疑神疑鬼,或许将设法对付于我。”

薛敬思想间,听闻姜含又道:“不过薛兄之泰山派,这数十年来木秀于林,蒸蒸日上,倒是可喜可贺。”薛敬听得此一句,心中颇为自得,毕竟泰山派这数十年来,有近二十年是自己的功劳。薛敬欢喜间,又思想到,当初凌乘云败亡后,嵩山门中便是庞桑红和姜含争夺掌门之位,最终庞出失误,姜含做了嵩山掌教。

薛敬思想及此,道:“这些年庞桑红在岳麓山已站稳了脚跟,手底下有数百号人马!愚兄冒昧问一句,贤弟可否还忌惮于他?”姜含道:“我掌嵩山已十余年,各方人事早已稳固,庞桑红当初不能将我挫败,如今之嵩山早已不是十年前之嵩山了,他哪里还能插足进来呢!”薛敬正色道:“不错,正是这个理儿!”心中却笑道:“倒是难得他如此宽心!”

听得姜含续道:“便是八九年前,他携众出走嵩山,尚未有落脚之处时,我身边有人献言我去追杀他,我亦没有采纳!毕竟有同门情义,他既已败,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如今这许多年过去,自然不会再忌惮于他了。退一步讲,当真有什么不测之事,那也是天命如此,吾辈何须悔于当初?”薛敬闻言,不由赞道:“嗯,贤弟之胸怀豁达坦荡,吾辈少有,不失为名门大派之掌教!亦足以为人师表矣!”继而道,“若得时机,愚兄可将贤弟此心声告知桑红兄,或许能解了他心中于你的芥蒂。”姜含闻言,不置可否。

片刻后,距峻极峰顶已不远,进入了东西两面山道的交叉路口,二人遂沿东一面山道,往回行走。这一番闲谈,姜、薛二人颇为欢快,且姜含得知,此乃薛敬引领中原盟军“南征”凯旋归来途中,专程拜访的首一个帮派,姜含心中亦欢喜在意。

傍晚,二人至山下,姜含命人制备了一桌上好的素菜,当中少不得一些时下的果品,如嵩山板栗、嵩阳山枣、花生、暖窖中藏放的深秋梨,还有江南特产的橘子等。开席时,嵩山时下的长老、院主、观主,如姜含的师叔陈元龙和丁达,师弟王劲节、钟景等人,皆在座同席。夜间,姜含留薛敬于正南面山下,亦是县城北郊的嵩阳观中歇宿了一夜。

次日卯时末,薛敬同姜含道别。临行之际,薛敬持握姜含的手,语重心长又带恳求地道:“日后若有紧要事务,愚兄以使者携书信致于贤弟,还望贤弟务必赏光相应呀!”姜含闻言,觉着薛敬这一句,方是他此行的点睛之笔,不过薛敬作为盟主,亦是卖足了姜含脸面,且诚意已尽。于是乎,姜含满口答应,道:“愚弟恭聆教诲,在所不辞!”薛敬心安,攀马奔走而去。此后一路往东,再不停留。

话说欧阳沧浪自冬月十九日于麻城别了薛敬众人后,归心似箭,率领六七百将士马不停蹄望江都赶去。途中遭遇恶霸鱼肉弱小百姓之事,欧阳出手搭救且惩治了一番,耽搁了二三日,遂于腊月初二日午时,抵达江都。

尚在申州之时,欧阳晓得聂震天身陷杭州宋家,该难以脱身,自己又不在江都,故而颇为忧心宋高是否会趁机偷袭江都,此亦是欧阳迫不及待赶转江都的原因。此刻归得江都,瞧见江都无事,心中颇为惊奇,继而欢喜安心。欧阳抵达江都,因尚未天晚,故而不及归转自家府邸,便径去了“江都国”的议事大殿——“成德殿”来,寻国主孔善民禀告此番随薛敬征战诸事。

午后,君臣二人坐谈。欧阳将中南诸人事详细与孔善民讲了一番。孔善民晓得薛敬曲折之后,终于取胜,心中遂定。末了,孔善民将欧阳夫人唐婷上奏自己释放聂震天妻儿,而后自己采纳唐婷之议一事告知了欧阳,并将唐婷夸赞了一番。欧阳颇为惊奇,继而欢喜。君臣二人谈论罢,欧阳告退。孔善民晓得欧阳必然思念家人,遂不留他,随意赏赐了欧阳一些财物。欧阳欢喜归府。

欧阳府邸坐落于江都内城的西侧,距东北侧的国主宫殿约二里。欧阳夫人唐婷及徒儿彭长燕三人听闻欧阳已归来,无不欢喜。因欧阳出行前,唐婷已有身孕,且不知自己这一去,会有多久月日,故而将彭、杨、窦三徒弟留在了府邸中,以护卫夫人周全。这日傍晚,欧阳携几个近身随从归府,宫中所领受的国主的财物,留了一二样欲与唐婷和彭长燕几人外,其余皆命此行副将拿去给死伤的数百将士的家属了。

时已向晚,行至府邸大门前,欧阳猛然望见夫人唐婷偕同彭、杨、窦三徒已在大门口外的石狮子前翘首等候了。其时暮色昏沉,时不时有风雪降落,欧阳望见唐婷肚子微微隆起,披着一件白色狐皮大氅,于三徒弟之前左右观望,风雪于她面额和发际拂过,她仿佛丝毫不觉,面上唯有盼望之色。想来九月底,欧阳率领将士自江都启程,如今腊月初,已满满二月了;欧阳、唐婷二人结合虽已二三年,但二人情深意切,素日间的起居相处如同新婚夫妇一般,这番分别,乃是二人相别最久的一次,欧阳已然十分想念唐婷。于是乎,欧阳猛然瞧见唐婷这一下,心中无比温润,眼中热泪险些滚落。

话说欧阳看望唐婷这一瞬时,唐婷身后的彭长燕不经意间,首先望见了右头巷口行来的欧阳。彭长燕一指,雀跃般地道:“师父在那里!他们转来啦!”唐婷急望去,瞧见欧阳已经卸去铠甲,驮在马背上,他自己迁着马匹,正一面行走一面往自己望来,眼中满是深情;欧阳身后跟着两个本府服侍的随从,亦跟着欧阳下了马匹,默默行走。唐婷心头的温情猛然上涌,如玉的面容上不由一红,望见夫君欧阳的这一刻,她竟有些少女的羞涩一般地,低下了头来,跟着心中满是温美快乐,便如此刻不是风雪隆冬,而是清风满面、日光普照的暖春一般。

随后,彭、杨、窦三人欢欢喜喜,抢上来将欧阳围住,叽叽喳喳,与欧阳牵马、问话。跟着,三人欢欢喜喜围拥欧阳、唐婷二人,行进宅院去。欧阳听得彭长燕说,饭菜已于后厅中备好,十分温心,唐婷恐酒菜着凉,命人热了一热,而后一下人坐下来享用这首一次的团圆席。

席间,彭长燕三徒陪同欧阳饮酒,唐婷有身孕,亦不甘寂寞,以清茶同四人举杯畅饮。欧阳特许并赐与酒菜,令府中仆人们,于侧房中自饮乐。因唐婷有孕在身,夜间须陪同她闲谈安睡,故而欧阳不贪饮,自由几个徒弟吃喝。欧阳瞧见,彭长燕和杨在田十分欢乐,觥筹交错间,颇具浓情蜜意,遂决定择日与二人完婚,以成二人夫妻之名。

二更初,欧阳和唐婷下榻,二人着贴身中衣,燃烛闲谈。唐婷依于欧阳胸怀中,道:“这一个月,迟迟不见你归来,心中好不担忧。”欧阳道:“此一次的事情不大顺当,我在那一面,亦是想你想得苦。”继而道,“不过我身为将领,领军征战乃是天职,日后若外出,你不必再如此牵挂,徒然苦了自己。”唐婷道:“待得咱们的孩儿出世了,我随你一块儿去,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欧阳猛然听得如此,晓得唐婷必然是等候挂念自己,心中着慌难熬,方有此念,遂不胜感触。欧阳不由望住唐婷,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欧阳随口道:“你随我去了,咱们的孩儿可怎么办?”唐婷道:“交由奶妈照看呀。”欧阳道:“如此亦可。都说‘古来征战几人回’,我心中亦惧,自己会回不来见你呢。”此事唐婷心中最为惧怕,遂道:“你可不许这样讲。”跟着道,“来日咱们去寺里拜拜菩萨罢?”欧阳“嗯”地应了一声。二人渐渐安睡。

次后两日,即腊月初三、初四日,欧阳携杨在田、窦良二徒,去探望此次外出,战死于中南的将士的家属。初五日,欧阳又入宫同国主孔善民议论国事,一并在朝的有礼部令江都国世子孔瞻、水师都督兼工部令杨运、吏部令蔡归生、户部令柳世权、刑部令展喜、大司农陆桐、江都令肃廷京、兵部令阮文业等。

朝议罢,欧阳向国主孔善民禀告自己欲择日与杨、彭二徒完婚一事。孔善民晓得杨、彭、窦三人乃欧阳仅有的三个徒弟,得欧阳亲身传授武艺,其武艺于江都年轻一辈子弟中已然无人能及,故而听闻欧阳之意,十分欢喜,觉着如此必能长久将他师徒众人安定于江都,为自己所用。

于是乎,六日后,即腊月十一日,杨在田、彭长燕二人于府邸中成婚。这日午后,欧阳的“安国左将军”府邸中炮仗声响,张灯结彩,贺客络绎不绝,十分热闹。其时江都臣民皆知欧阳得国主器重,且他忠心爱国,为人所敬,故而都城中前来送礼的僚属极多,便是某些同欧阳走动极少的人亦登门了,如其时的江都都城“四门帅”——东门卫士统领沈安、南门卫士统领钟远、北门卫士统领姜益成及西门卫士统领蔡岚,皆来了欧阳府中。这江都“四门帅”皆杨在田、彭长燕一辈的年轻子弟,其中沈安乃沈杏山之子,钟远乃钟恒之子,姜益成乃姜岗之子,沈杏山、钟恒、姜岗三人此前分别为孔家东、西二军营之主将和禁卫军统领,三人于二年前江都同西北司徒风谷丐帮于谷阳(今AHBB市固镇县)的战斗中身亡,蔡岚则是吏部总管蔡归生的长子,四人各掌国都四大门楼之禁卫兵士一千余人。

这一日,杨、彭二人十分的欢喜如意。不过,二人的父母家人因远在他方,故而皆未得前来。婚宴间,兵部总管阮文业得知欧阳第三徒弟窦良乃滁州人氏,正是时下江都国的西南大镇,他独自一人,尚未婚配,遂趁交盏间,将欧阳请过旁侧谈论。阮文业诉与欧阳,道是自己有一小女,名阮荷,年十七八,尚未婚配,愿和欧阳结成亲家,将其许与窦良。欧阳闻言欢喜,却晓得窦良此前心喜于唐玉宣的弟子吕茗,故而不敢即时应声,请容他先向窦良通气,免得好心做了坏事,令两家不快。阮文业觉着欧阳如此亦妥当,故而愿候欧阳之“佳音”。婚宴持续至子时,渐散。

欧阳望见众人散去后,窦良颇为孤独,心中欢喜,遂将窦良唤过旁侧,并有唐婷陪同。欧阳携着几分酒意,笑嘻嘻道:“嗯,你师姐和小师哥今日总算圆满啦!”窦良兀自失落惆怅,道:“我晓得。只不知师父师娘同我讲这个,是何用意?”唐婷微微一笑,道:“我正听着呢,我亦不知你师父用意!”原来欧阳前刻仅是同唐婷讲了阮文业欲同自己结亲,将幼女嫁与窦良之事,其余细节不及细说。

欧阳道:“为师思来想去,觉着相距甚远,你和吕家小妹的事情定然难成!”窦良更是悲沉,道:“这许多月日来,亦想得我甚苦!只怨我无有小师哥那样的福分!”唐婷见窦良憔悴,不由悲悯。欧阳道:“你和吕家小妹之事,八字没一撇,不如就此罢了!免得白白吃苦!”窦良苦道:“何须师父您多言一句,徒弟眼下的景象,始终不是光棍子一根么?”欧阳随口道:“此话倒是不虚。”继而故弄玄机道:“不过姻缘天定,没有的难求,到来时却挡不住!”窦良猛然觉得师父欧阳话里有话,不由起神,闪眼来望欧阳和唐婷。

唐婷不禁一笑,随口道:“且瞧你师父卖卖老!”窦良不由心急,道:“师父,什么姻缘?您老便与我讲了罢!”欧阳道:“不必心急,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只不知你是否中意呢?”窦良眼睛一亮道:“果是我的姻缘么?”欧阳酒意正起,随口道:“不是你的,却是谁的!”窦良道:“何方人氏?谁家的姑娘?”欧阳兴致好,欲卖关子,悠然道:“那一个吕家小妹遥不可及,这一个却近得很!”窦良道:“是滁州的?”欧阳道:“你那什么脑袋!你家是滁州的,便须人家也是滁州的么!”窦良道:“不是滁州,却是哪里的?”

欧阳再啰嗦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且猜猜!”唐婷未吃酒,不喜欧阳无端啰嗦,她道:“便是这江都城的,兵部令阮文业阮大人的小女儿!”窦良既惊又喜,道:“阮大人的小女儿?”急又道,“她她!…她什么名字?年龄多少?”欧阳道:“年十七八,单名一个荷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阮荷是否会琴棋书画,欧阳实是不知,却是此刻兴头上,他随口胡诌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确是难能可贵,唐婷见欧阳讲得有模有样,信以为真,心中不禁一惊。窦良心中一惊之后,亦欢喜。欧阳酒意正盛,不觉唐婷及窦良面色。

窦良欢喜片刻,不由问到:“她相貌…相貌如何?师父您可曾瞧见过?”欧阳道:“为师来去匆忙,不曾瞧见过,想来必是年少美貌的!”唐婷瞧见欧阳讲话时,眼色迷离,便觉知他酒意正上,他的话不能当真。唐婷道:“既是阮大人的幼女,且知书画,定然是个稳当的女孩儿!你若中意,便不必多疑了!”继而道,“相貌上的美丑,偏失一些,又有何妨?能助你这一生立业生子方是要紧呢!”欧阳闻言道:“你师娘讲的极是!”

窦良仍有些迟疑。唐婷续道:“那吕家小妹你瞧着十分漂亮么?”窦良嘀咕道:“虽不如师娘您这般倾国倾城,却也是百里挑一的!”唐婷猛然听得他人赞叹自己美貌,心中倒也欢喜,面上不禁一笑。一笑过后,唐婷正色道:“可毕竟吕家小妹不在这江都国中啊!且她于你是否有意,亦是不知呢!你二人音信不闻,相别这许久,若她别有所爱,你岂不是更加悲伤?”欧阳眼睛半眯半开,道:“不错!到那时节,你哭断气了也没人帮得了你!”窦良心中不由一凛,随即动摇。

唐婷察觉,续道:“赶紧应了罢,你师父还得回阮大人话呢!若错过了时机,给别人抢先去阮家提亲,那便迟了!”欧阳道:“极是!这江都城中的光棍子弟又不止你一个,若有哪个眼快手狠的,抢先取了去,你又得做‘独行侠’了!那‘独行侠’的滋味,你必然是晓得的!”唐婷猛然听得欧阳讲得有些粗俗,心中一笑时,不禁一眼向欧阳瞅来,瞧见欧阳呼着酒气,似醒似睡。

唐婷望来窦良道:“你师父他酒意正盛,快睡着了!你赶紧拿主意罢,他明日得去回阮大人话,两家讲好,还得下聘呢!”窦良听了以上这几句,果然不敢再迟疑,便“嗯”地一声,点头相应了。窦良于是离座,于欧阳、唐婷跟前跪拜道:“劳烦师父师娘与徒弟操劳了!”欧阳昏昏沉沉地道:“嗯!你磕了头,便起来罢!自…自归房去歇!时候不早!我…我和你师娘亦得歇啦!”唐婷生怕欧阳醉酒,于徒弟跟前讲出什么不该讲的话来,急向窦良道:“你师父醉了,你赶紧去罢!过两日,令你师父携你去阮家下聘!”窦良磕头拜谢,起身退去。

窦良去后,唐婷伸手向欧阳扶来,道:“你起着些,咱们归房去歇!”欧阳迷迷糊糊,望唐婷道:“娘子你真好!贤淑美貌,又知体贴疼人!我欧阳这辈子有你真好!”这些话,欧阳清醒时,从未讲过,唐婷猛然听闻,心中实是欢喜。唐婷娇声道:“嗯,我晓得啦!咱们进房去罢,进了房,你可慢慢讲来!”欧阳站起,身子却摇摇晃晃,唐婷已有身孕,怕扶不住欧阳,急唤了两个丫鬟进来,助自己扶欧阳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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