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气和朝气并存，且并存得无比和谐。

暮气最浓的地方，就是那座雕像所在之地。

前些日她还看到一个圣人小老头躺在雕像下面，喝得酩酊大醉。

雕像是死人。

老头是快要死了的人。

她原本以为小老头躺在那里，是在提前感受埋葬之地的地方到底好不好——

因为许多经过雕像的年轻人，都会在雕像面前停留片刻，有的还会跪下来，似在瞻仰，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心里话，抑或和小老头说笑两句，方才离开。

这种场景，孔晴曾见过……

但每个经过的年轻人都会如此……

甚至她看到连浩帝的女儿浩女，也纡尊降贵，甚至堪称恭敬地和小老头说上两句……

她就觉得这种暮气和朝气的和谐程度，掀翻了她的认知。

地方奇怪……

人更诡异。

暮气星星点点地散落在此界各处，谈不上多，似乎大部分老人已经死去，剩下的都是年轻的人们。

这些年轻人，很明显地处于疯狂的修行之中。

疯狂的修行，会带来什么？

会带来紧张，压抑。

这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负面效果。

可完全出乎孔晴意料的是……

除了极个别人，绝大多数的年轻人身上根本看不出紧张和压抑。

他们都是充满斗志的，都是充满激情的，仿佛他们并不反感疯狂的修行，反倒认为这种生活会带给他们喜悦、轻松以及美好。

“而那极个别情绪比较低沉的人，还都没怎么修行……”

到底是怎样的历史，造就了这样的小天地？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造就了这样一群怪人？

一开始在九州界呆得有些忐忑的孔晴，这几日不仅完全适应了怪地方，甚至还对这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样的女儿，让找上门来的孔老二很是心酸——

至少站在孔老二身旁的陆松，就闻道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好半晌，站在九州界外远眺的孔老二才深吸一口气，看向陆松。

“二哥，看在大家排行都是老二的份上，求您件事……”

陆松有些受不了孔老二的客气，连忙谦让道：“宗主客气，若有陆松能帮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老夫就冒昧了？”

“陆某洗耳恭听。”

“说真的，你家若准备纳第六位少主夫人的话，”孔老二脸上挤出了异常难看的笑容，“能不能不请客办事？当然，我完全没有不尊敬贵家的意思。”

陆松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孔老二的话，只能笑道：“宗主这话，陆某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请宗主放心，我家少主肯定……哦不，是暂时没有再娶的念头。”

“没，没有？”

孔老二闻言，心头既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又有种莫名其妙的窃喜。

不过当他一转头，就看到满脸笑意的邪天朝女儿走过去的一幕时……

“那，这算几个意思？”

孔老二指着这一幕，底气十足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