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旁矗立的青木瓦屋中,这一处木屋,处在几家中间,却很是异常,门窗符箓贴上,屋内房梁丶柱子丶房间门口接挂上符箓,地上随处可见的砍柴刀菜刀等物丢弃在地,桌上残羹剩饭无人收拾。
皮毛打结,双目无神的黄狗卷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胡子拉碴,满面憔悴的中年人,怀中抱着熟睡的三岁儿子,纵然电视机声音很吵闹,他却不敢闭眼。
对于这个已经破碎的家来说,夜幕降临,是最恐怖的时刻,耳边无时无刻笼罩着那令他恐惧的声音。
一家五口,如今只剩下父子俩相依为命,何其之苦,四周人家,早早就暂时离开家门,五户人家,唯独他家,依旧有人烟,而村子却是被一条河隔为两半,大部分村子在河对岸,平日里唯有渡桥来往。
迷迷糊糊中,马老国闭上了猩红的双眼,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野外草地中,蓝天白云,一时犯懵,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马老三。”
“谁!”
马老国一声激灵,当即从草地上蹦了起来,紧张的看向声音来源处,一矮个白胡子老人,慈眉善目的模样。
“吾乃上河村土地······”
石金德看着这个中年汉子,却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瘦成皮包骨,双眼塌陷,狼狈不堪。
“土地爷,求求你,发发发慈悲,救救我苦命的儿子吧。”
马老国痛哭流涕,当即下跪,不断对着石金德恳求,曾听闻老人言土地给人托梦,不管是真是假,他们家经不起折腾了。
“你先起来。”
“呜呜,土地爷,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才三岁,是无辜的,什么仇什么账我都承担下来,求开恩,救救我儿子······”
马老国哭的犹如三岁孩童,一个家的主心骨,如今却是塌了下来,对着石金德倾诉,石金德静静等马老国发泄完。
“明日,你提一只壮年大公鸡,一只黑猫,前往上水村,找一位真阳道人,记住,拿一只壮年大公鸡跟黑猫。”
“土地爷,土地爷·······”
寂静的房间中,马老国陡然从睡梦中苏醒,痴痴愣愣的看着除了一个衣柜什么都没有的房间,看着怀中的儿子,不管真假,明天一大早就准备好东西去上水村问问。
奇异的是,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安宁,能听见河对岸的狗叫声,那鬼哭狼嚎之声,却是消失一空。
天刚刚亮,马老国就迫不及待的出门,跨过桥梁,敲开好友家的大门。
“老三,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张力看着自个发小,几个月前还一起在山上砍柴,有说有笑,如今的发小,却是变成了一个瘦成皮包骨的男人。
看着大门只打开一小半,露出个脑袋的张力,马老国连忙将昨晚的梦说了一遍,将儿子暂时托付好友照顾,挨家挨户的求一只大公鸡跟黑猫,直至上午九点,马老国求遍全村,才寻得一只壮年大公鸡与一只一岁大小的黑猫。
“老马,你等等。”
刚刚走过桥,正准备往上水村走去,马老国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也不回头,快步朝前走,直至后面气喘吁吁的张力追上他,才停住步伐。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上路,不安全。”
张力给自己做了一大早的思想教育,才冒着性命跟发小一起去上水村,毕竟老马家的事,闹得全村人人自危,连后面村子的人,赶集都不路过他们村。
老三如今身子骨弱,一个人走山路,怕老三有什么三长两短,从怀里掏出30张百元大洋:“去求人办事,多少还是要拿点钱的,
拿着吧,有钱了再还。”
看着老三犹豫的模样,张力连忙将钱赛到老三怀里,上水村跟马坡村,山路也就十几分钟,倒也没多远,不过是一个村在河流上游,一个村在河流中段。
到了上水村,张力先去找本家的一个叔叔,然后叔叔结伴,一同四处打听,可直至响午,村子都问了好几遍,愣是没一个叫真阳道人的人。
“老二,既然土地爷都告诉你们了,我们先去拜祭一下土地爷,请他老人家给你们指条明路吧。”
张力的这位本家叔叔嘀咕一声,便回头回家去了,马坡村马老国家的事情,整个镇子都知道,连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巫师都没办法,他也怕,不过是看在本家侄子的面子上才来的,现在也该走了。
“老二,谢谢你了,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我知足了,你回去吧,我自己找,找到就是命,找不到,我也不怨人。”
马老国摇头叹息,张力想了许久,叹息一声,自己还有妻儿老小,叮嘱好兄弟一番,如果不行,今天就先别回去,在上水村土地庙渡一晚上。
马老国满村找,挨家挨户的问,从村头问到村尾,如此三遍,太阳逐渐西斜,家家户户见他如见瘟神一般,大老远看到,就把自家门给关了。
寻着道路,往土地庙走去,等爬上坡,马老国有些傻眼,这坡上的这户人家后面,居然还有三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