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天色微明了。
岳霖起身感谢道:“多谢韩兄屡伸援手,兄弟要告辞了。另外,兄弟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尽管说。”韩彦直拍了拍胸膛:“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在所不辞。”
“我已经确定下毒的就是钱三麻子,那混蛋是奸相秦桧的走狗,屡次与我岳家为难,滥用私刑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敢私自投毒。”岳霖咬牙切齿,狠狠地道:“这等欺压忠良的狗贼,我一定要宰了他!兄长,请给兄弟一把匕首,我会伺机惩治惩治他。”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钱三麻子都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慈不带兵,义不行贾。以雷霆手段,方能快刀斩乱麻。
这个浅显的道理,岳霖还是懂的。
“岳兄,你要冷静,在狱中动刀对你们可不好,钱三麻子尽管可恶,毕竟他只是一条走狗而已,犯不着为他冒险的!”韩彦直恳切地道,同时有些担心岳霖的安危。
“没事,暂时我还不想杀他,我要……”岳霖轻声耳语。
韩彦直听后,大笑不已,有趣,有趣。
“哥哥们说的什么啊,我听不到!”
小萝莉气得小脸鼓鼓的,嘴巴撅了起来。
看着小萝莉生气的样子,岳韩二人哈哈大笑。
韩彦直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一把带着鲨鱼皮套的短小匕首,抽出匕首顿感寒气袭人,他对岳霖道:“这把匕首虽赶不上鱼肠剑,但乃军中之物,是见过血的,甚是锋利,使用时要小心。”
商洽完毕,与韩彦直达成共识,只剩下一步付诸实施了,岳霖顿感一身轻松。
出得韩府,岳霖一路小跑,转眼之间就到了大理寺狱门口。
这次他没有直接从窗口翻进,而是从院墙处攀援进院,走到狱卒值宿室东侧五六仗处一个茅厕停住身形,是要如厕吗?显然不是。
只见岳霖弯腰进了茅厕,拿出匕首,轻轻划着粪坑上面铺设的木板,一下,两下,三下……来回反复的划着,两块木板被划断四分之三的样子,岳霖停手了。仅存一点的连接,上面站个小猫小狗的还可以,要是站上一个人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南宋的厕所一如后世七、八十年代农村的厕所,一简易低矮的房子,内面安放一口大缸,很大的,足有一人多高,上面铺设几块木板,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厕所。
完事后,他悄悄溜进值宿室,看到钱三麻子和另外三个狱卒死猪般的睡的正香,廊道静悄悄的,绝无半点声响。
他自言自语:钱三麻子,这次就看你这厮运气了,四分之一的概率,中头奖就别怪小爷了。
进了牢房,岳霖拉过被子,蒙头大睡。
清晨,钱三麻子一反常态,居然第一个起床了,看上去,气色很好,可能是昨晚的觉睡的比较踏实吧。
只见他打着哈气,摇摇晃晃朝茅厕走去。
茅厕没有灯光,很是昏暗,钱三麻子脱了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美滋滋蹲在木板上。
只听咯吱吱奇怪的声音响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听得钱三麻子哎吆一声惨叫,扑通一下整个人掉进粪坑之中。
听得钱三麻子连声惨叫:“救命,救命……”
众狱族循声赶去,看到掉进粪坑挣扎不起的钱三麻子,现场惨不忍睹,又臭不可闻,钱三麻子整个身子都陷在粪坑之中,动弹不得,众人咬着舌头,拼命忍着,脸涨的发紫,不敢笑出声来。
众人找来绳索,将钱三麻子拖了上来。
“奶奶的,臭死老子了!”
钱三麻子大呼倒霉,并没有发现有人暗地里做了手脚。
回到值宿室,众人烧水给钱三麻子冲洗,衣服浸泡了充足的粪便,脏臭无比,已经不能穿了。
深冬的天气,很冷。咬牙冲洗完毕,钱三钻进了被窝,冷得直打颤。
值宿室里面弥漫着冲天的臭味,让众人呕心不已,见钱三麻子钻进被窝,大伙逃也似的离开了。
遗憾的是,此情此景岳霖并未看到。
这个上午,监牢中的气氛特别的轻松,众狱卒谈论的话题就一个,就是钱三麻子掉粪坑的趣事,他们喜笑颜开,眉飞色舞,没有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呵斥声,仿佛都得到上司的赏赐一般。
看到这情形,岳霖就知道得手了,可惜啊,没有亲眼所见!他自语道。
整个上午钱三麻子破天荒的没有出现。
没有恐吓,没有怒骂,没有责罚,更没有钱三麻子那张令人着呕的脸,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开饭啦!”
中午,照例出现吆喝声。
有所不同的是,吆喝声都变得愉快平和了,这群幸灾乐祸的家伙,钱三麻子掉坑里你们就这么开心吗!
就这素质也太差了吧,众狱卒,你们和谁是一伙的?有点阶级立场好不好。岳霖暗自好笑。
傍晚时分,钱三麻子终于扛不住了,发烧头痛,不得不告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