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没有干货,接下来的问询难度可见一斑。
刑讯逼供,显然不行。
面对的是岳飞家人,所有人都知道刑讯逼供的后果。
查出问题还好说,如果没有问题,知州大人面前是不好交代的,追究下来那就等于自毁前程。
栽赃嫁祸,更是不行。
官家可以随便捏造一个“莫须有”杀了岳飞,平阳县衙有这个底气吗?
就算上面有相爷罩着,但相爷能够一手遮天吗?
别说是近在眼前的刘知州,朝堂上的一干主战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思虑再三,秦顺不得不冷静下来,别无他法,只有堂前问询,看锅下灶吧。
环顾众人,达成默契。
秦顺沉声道:“传岳家一干人堂前问话!”
随即,李氏夫人、岳家众小兄弟以及临安府四名官差走上前来。
看着岳家众人,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为何?
夜间作案,精力受损,必定很疲惫的。
岳家众人气色好着呢,最有作案条件的董成、任林等四名官差龙精虎猛,毫无倦色。
岳家孤儿寡母面无异样,且精力充沛。
再看看县衙一干人,一个个黑着眼圈,不时还有人打着呵气。
无需解释,岳家人睡的很踏实。
倒是县衙一干人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实在太像夜间犯事之人了。
“堂下所站何人啊?”秦顺明知故问。
“回大人的话,是临安府差役押解获罪流放的岳飞家人。”回话的是董成。
“哦!有人举报你等昨夜在胡府纵火杀人!从速招来,或许本县心生怜悯,宽恕尔等!”秦顺威胁道。
“胡府?我等不知啊!我等亦是官府之人,纯属无稽之言!”董成语气刚硬,说的斩钉截铁。
任林等另外三名差役也面无惧色,坦然相对。
本来嘛,这事是岳霖一个人所为,董成等四名差役并不知情。
这时,县丞轻咳两声,插言道:“那就是岳家之人所为的!”
恐吓,讹诈,有这么办案的吗?这种工作能力弱爆了吧!岳霖鄙夷不屑。
李氏夫人不卑不亢,沉声道:“我们初来乍到,并不知晓什么胡府?更不知什么纵火杀人!”
见李氏顶撞,县丞恼羞成怒,威胁道:“已有人证,休得抵赖!”
面对无所顾忌的恐吓,岳霖有点愤然了,底气十足道:“人证何在?我们当堂对质!纵火杀人说得轻巧,我们是图财!还是报仇?这胡府在哪我们都不知道,何来纵火杀人一说!”
“这个……”秦顺等人一时哑然。
“这胡府肯定是个大户人家,金银珠宝一定很多很多的……”岳霖装疯卖傻,索性坑了秦顺一把。
对啊!我们讨论了半天,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县丞、捕头等人带着疑惑瞧向秦顺。
心中有鬼,秦顺被瞧得头皮发麻。
“退堂!再议!”他恼羞成怒。
夏日的夜晚,繁星点点,皓月当空,给幽静的平阳县城镀上一层美丽的银白色。
秦顺府中,却是难得的热闹,秦顺、县丞、捕头、仵作等所有人员齐聚餐厅,把酒言欢。
秦顺面带微笑,环顾众人道:“昨夜大伙辛苦啦!本县略备薄酒表示感谢!”
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秦顺又道:“胡府并无纵火杀人证据,如同五年之前,就是一场火灾。”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官场上一贯的作风。
按照大宋律法,杀人案件可是要上报朝廷的。
按照朝廷惯例,刑部、温州府都会派出官员督查案件,那么到手的金银珠宝恐怕得吐出来。
此时,秦顺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不显山露水地侵吞那些金银珠宝。
很显然,放血!堵住众人之口不失为有效的办法。
明显的纵火杀人,怎么变成火灾了?众人疑惑不解。
“平日里,胡万才为非作歹,多行不义,那厮的家财也是不义之财!”秦顺有点正气凛然。
顿了顿,他又道:“多年来大伙辅佐本县治理地方,着实幸苦,我意每人铜钱一千贯……”
师爷心领神会,立即给大伙分发铜钱。
“多谢大人!”众人眉开眼笑。
一千贯铜钱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折合人民币就是三万元。
有了铜钱的刺激,众人心满意足,纷纷迎合县令大人。
意料之中,剧情发生了逆转,一起杀人纵火案戏剧性地变成走水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