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逸然愣住了,讪讪道:“他们在京城,在皇后娘娘鼻子底下,自然盯的紧些,可现在是远在洛城,而且秋嫣然根本没有算计成功,潘家铭也没有丝毫损失,甚至,究竟有没有人怀疑到这次意外都不知道,即使是皇后娘娘也没必要捕风捉影胡乱追查吧?
“罢了,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老侯爷终究无奈地摆了摆手,“倒是丁家那边,你派人走一趟好好说明情况。嫣儿一而再地出状况,别让丁家误会什么才好。”秋家本就一日不如一日,出了勾结山匪和假娇颜七香两个事件之后,人缘更是愈发差劲了,不少世交旧识都开始或多或少、或明显或隐晦地疏离他们。
对现在的秋家来说,丁家还真算一门重要的亲家呢。若是能攀上英国公府当然无所畏惧,可是现如今……,真被丁家退亲的话,对庆元侯府、对秋嫣然都不是好事。
秋逸然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好的,我已经让人备了一份礼,准备让母亲身边的秦妈妈亲自去一趟。”
老侯爷点头:“这样安排很好,逸儿,现在侯府……内忧外患,你的担子很重啊!”他对这个名为嫡长子,实际上却是外甥的孩子有着格外复杂的情感。从秋逸然还是一个粉嫩小婴儿开始,他就赋予了极高的期许和厚望,近二十年来一直费心培养和支持,希望他能够振兴秋家,不想突然有一天自己变成了庶子,而自己最器重的儿子变成了外甥,仿若晴天霹雳……
他不是不恨,可是当最初那种沁入骨髓的怨恨和疼痛消退之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对秋逸然,他恨不起来,他恨的只有秋太夫人那个恶毒老太婆和狸猫换太子害死他嫡长女、并抢了他真正嫡长子秋夕然爵位的所谓嫡妹。
更重要的是,即使他恨秋逸然,也决不能表现出来,整个侯府还得靠这个现任侯爷呢。
秋逸然看着父亲疲惫的神色。心里突然一阵发酸:“爹放心。儿子一定会努力,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秋家会出头、会恢复从前之荣耀的。”自从娇颜七香事件以及祖母去世后。侯府的气氛越发压抑,父母、尤其是父亲瞬间苍老了,白发都多了半头。
“嗯,”老侯爷再点了点头。“秋家就靠你了。”
秋逸然刚离开,季氏一脸愤然地来了:“老爷。我们就没有办法将爵位夺回来给夕儿吗?朝廷不是规定只有嫡子才能继承爵位?你上折子说明真相,皇上应该会还给我们一个公道的,毕竟夕儿才是我们唯一的嫡子啊!”
“胡闹!你嫌秋家、嫌我们侯府还不够丢脸吗?”老侯爷怒极反笑,“应该?公道?你以为你是谁?皇后娘娘的娘家英国公府。还是皇上倚重的大元帅?还有,这一年下来,你给我们秋家惹了多少祸?皇上早就不待见我们庆元侯府了。若不是我及时请罪来挽救,又多方请托周旋。只怕皇上早就撸掉我们的爵位了,你哪还有机会在这痴心妄想?”若是还在秋家的鼎盛时期,只要找到证据切实证明秋太夫人母女俩狸猫换太子的骗局,这或许有一两分可能,可是如今……
“再说了,”老侯爷无力地叹息,“你认为夕儿的心计和能力能比得上逸儿吗?他担的起秋家吗?把一个富贵安稳的侯府交给他守成只怕都困难,何况现在这个几乎不堪一击的庆元侯府?慈母多败儿,夕儿和嫣儿都被你娇生惯养地宠坏了,能成什么事?”
“你......”季氏想狠狠地反驳,却驳不出任何话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秋兮然确实无法同秋逸然相比,甚至连秋嫣然如今都比他强很多。可是这也不怪秋兮然啊,秋逸然是作为未来家主、侯爵继承人由老太爷和老侯爷亲自教导的,自然优秀一些。而且秋兮然是幺子,不得祖母的疼爱,又不得祖父、父亲的重视,她这个当娘的多疼宠一些难道有错吗?
看着季氏几近绝望又不甘的眼神,老侯爷的心不由地也抽了一下,酸疼酸疼。说到底,还是他对不住妻子儿女啊,太夫人那样对待他、又区别对待他的两个嫡子,他早就该怀疑的。如果他早早发现真相,或许这一系列糟心事就不会发生了。
“宽宽心吧,”老侯爷难得温存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有些事先放放,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我们还得靠逸儿呢。再说了,逸儿完全不知情,他也是一心一意在为秋家努力,你可不要泄露出情绪,万一让他发觉什么,或者寒了心,我们就真正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季氏眼眶发红,狠狠地点头,是她冲动了,他们给了秋逸然那么多,现在正是他回报的时候,他只能为他们一家做牛做马来补偿,现在让他知道一切不是太便宜他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庆元侯府这个家不好当啊!
“至于嫣儿的亲事,”老侯爷深深看了季氏一眼,“你也跟她说说别再瞎折腾了,她不懂事,你却应该是清楚的,以秋家如今的情势和她的名声,就算将丁家那门亲给毁了,她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好亲事。至少,丁家还有富贵权势,她进门还是嫡支正妻。她在丁家站稳了,对夕儿也是助力。”事已至此,不面对现实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