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先生见主子默默地看着他,就知道主子对这个话题确实极其关注,虽然自己不以为然,仍是不敢耽搁,继续说道:“我们的人也是首先怀疑那位嬷嬷卓玛,却没有查出什么疑点。那个卓玛只是和州一个苦命的女人,而且一直很安分,不但西娅公主信赖她,藏域国王和王后对她也是很满意。”
貔貅主子这才点头,他对手下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只要那个什么得力嬷嬷真有任何尾巴,他们就一定能查出来。或许,真的是他太多疑了,那些人早已被乌索兰国王室暗衣一网打尽,也没听说祖父留下的那群人中还有女子不是?
祖父,那个在正值壮年时毅然禅位出家的一代帝皇,后来的禅心大师,在大郢却有着不可替代的超然地位,若不是祖父一句话,当今皇上还不知道是谁呢?在祖父那句话之前,父皇明明最看好他,且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念头。
埋藏多年的记忆、不甘的郁闷,以及求而不得的疼痛突然一下子涌入他的脑海,撞击着他自以为早就麻木了的心,竟然还能看到血淋淋的伤口,他一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在他带着面具,没有人能真正窥探到他的真实表情。这也是他喜戴面具的原因,相由心生,既然心中挚爱看不到他的心,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有资格窥探他的心,所以也就永远不可能看到他最真实的喜怒哀乐。
“主公,”玉先生略略提高声音再唤了一声,“江南和广海那边的事您现在要听吗?”主子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近来的事多有不顺,许多事都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唉,那次为斩草除根追杀并设计灭了尹昭的旧部虽然免除了后患,却也大大折损了他们的主力,至今也还没有恢复。
貔貅主子收回神思,声音微哑道:“说!”他没有时间缅怀过去,更不想孤独地****伤痛。
“是,”玉先生回答道,“太子的心有些急了,广海那边的事漏洞太多,若不是我们帮着扫尾,只怕早就引起那位的怀疑。还有,他同那位一样,用人太过势力,倒是让我们捡到了不少真正的可用之人。至于那齐慕白,果真跑去凑热闹了,蓝也寻机结识了他,不过那人很傲,还靠近不了。”
貔貅主子点头:“你们太小看齐慕白了,他那可不是凑热闹。黄金齐做生意与众不同,人家是要默默发财,生怕同行探得自家的路子,他们却从来高调,哪里热闹往哪里跑,偏偏只有他们能够在别人的热闹中发现商机。”
他少有地亲自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关于黄金齐齐家的资料,可惜,除了高调这一点外,齐慕白为人处世经商的手段、风格皆自成一体,无迹可寻,令他一时之间没法确定控制利用此人的路数,只能任由玉先生采用最老套的美人计在齐慕白身边安插人了。
“潘家铭确实没有去广海?”貔貅主子笑了笑,“看样子你们做得很好,那位还真没有对广海的事起什么疑心。我原想着他会让潘家铭去凑这份热闹,顺便让萧峰暗查一番。”
玉先生疑惑了:“主子您的意思是,那位并不是真的让潘家铭去什么游历,而是以他做幌子,掩护萧峰做事?”
貔貅先生冷笑:“不然呢,你以为那位真的对潘家铭多好,舍一个榜眼给他当师爷,还什么逼他游历学习?真想培养他的话,早干嘛去了?也只有被蒙蔽了眼蒙蔽了心的傻瓜才会相信那人爱屋及乌。”
玉先生有片刻的愕然,主子嘴里“被蒙蔽了眼蒙蔽了心的傻瓜”不是指他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玉先生想到另一个问题,“昌州那边,要不要……”
“不用,”貔貅先生挥了挥手,“如果他们真去了,就让他们查呗。”不论是广海的事还是昌州盐运的事,他都不怕萧峰去明察暗访,能查出来的东西都只会让那人自己损兵折将,甚至打他自己的脸,那不是他自己用了那些所谓革新派折腾出来的新政吗?
玉先生想想也是,年前皇上派了左督御史去昌州查了两个月都没有查出名堂,萧峰一个只不过在翰林院呆了两年,还没开始独立主事的书呆子又有何惧?榜眼只不过说明其会读书、有些才华而已,才华并不意味着能干,尤其是关窍多多的官场,不是一个愣头青能够搞明白的。话说,若是潘家铭那个英国公世子手上有鹰卫,他或许还要担心一二,可惜,呵呵。
说完了事,玉先生正要告退,貔貅主子突然皱了皱眉道:“红最近是不是很不好?要不,让其他人过去帮帮她,实在不行就直接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