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离开西沂皇宫的时候,她受了多大的伤?双目失明,嗓子受伤严重,说不了话。脸上也被人用剑划伤了。还有她的腿,是活活被人打断的......”
听着韩彻的话,楚之承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听完韩彻的话的。只是自己的一颗心好像被四分五裂了,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在那两个半月里,她多么辛苦,才能站得起来,身子还未恢复,就急着离开。是为了去见你。而你现在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她,是吗?”韩彻越说越气。他知道这些,如果他不说的话,宁玉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让楚之承知道。可是,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凶手呢?找到了吗?”楚之承微微抬眸,眼中更多了些仇恨和愤怒的意味。
“没有。”韩彻摇了摇头道,“当时,那人没想杀她,可是想必也是恨毒了她,才让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被人扔在了路上,浑身都是血......”
楚之承看着韩彻,不知道他说的没有找到凶手,是真还是假。他心中实在是免不了怀疑。是大梁太子的良娣假扮了宁玉,若说这一切,那位太子毫不知情,他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若真的和韩靖有关,如今他又主动接近宁玉,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之承曾经猜测,也怀疑过宁玉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今日听到韩彻所说的那样......痛苦、懊恼种种的情绪在楚之承的心底交织着,他一想到现在还在礼王府的宁玉,就心痛到难以自抑。在若冰的面前,他尚且可以装作沉稳镇定的模样,可是现在,他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殿下今日找我来,除了阿宁,难道就没有别的事吗?”
“宥王有称帝之心。”这不是疑问,楚之承已经可以确定了。宥王绝对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寄情山水,无意于朝堂。
“是,在这里我不需要掩饰。”韩彻有些没有料到,楚之承竟然会这么坦诚。不过,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韩彻才能说服自己,不是输给了时间。
“曾经在西南秘境,你抢先一步,得到了金甲军的支持。从那时,我就想把你拉到我这边来。后来,你也并没有将金甲军交给于将军或者是天乾太子,所以你的心中也一直存有疑虑。”
在西南秘境的时候,楚之承便已经见识了宥王的气度,君子之风,绝不是装出来的。若是他不是大梁的皇子,兴许他会是楚之承一直寻觅的治国之才,一位英明的君主。可是楚家军是南宣的军队,他如今在天乾太子的麾下,又如何能协助大梁的王爷呢?
“今日我所说的话,全是肺腑之言。”韩彻看着楚之承,字字铿锵,“我爱灵儿,但我也知道,她早已心有所属。所以我和她早就已经决定,暂且放下儿女私情。无论来日,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变化,希望我和楚公子不会成为敌人。”
匡扶宥王,这便是宁玉说的第三条路吗?可若是她选择了走这条路,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不透露给他?她是不希望他参与其中吗?
宥王的舅舅宋之立曾经与楚将军于战场对立,楚将军却死于南宣内部的斗争,宥王感念楚将军忠义,甚至违背皇上的圣旨,将楚将军的遗体运回了南宣。在此之前,宋之立曾多次劝导楚将军放弃南宣,弃暗投明,可是楚将军仍然铭记祖宗先训,不肯背离故国。他的一片忠肝义胆,令前线将士为之敬服,这也是为何楚家军威望在南宣军中经久不衰的原因了。可是宣文帝多疑又暴戾,终是辜负了楚将军的一片赤胆忠心。
楚之承沉吟了许久,宁玉看着他居然在发愣,恐怕是心里头都已经认同了她刚刚的话了。
“不是。”突然,楚之承十分认真地回答了宁玉。
“好。”宁玉听到楚之承这么说,心中有些轻松起来了。
楚之承送宁玉回盛府,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听盛姑娘说,你昨天晚上很晚才回去,心情不太好。是和若冰谈得不顺利吗?”
“若冰告诉你们,她要离开天乾了吗?”宁玉默了默,心情的确有些沉闷。其实若冰离开,对于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或许是她一直将若冰当成了孩子看待。所以若冰想要离开,还是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起,让她格外地担忧。
“没有。”楚之承一听若冰要离开天乾,难怪宁玉的脸色那么难看。
“她一个人怎么离开?”
“这正是我担心的。若冰身边有一个男人,他看起来不是什么善类。”宁玉有些丧气地垂下了脑袋,心情有些复杂了起来,“昨晚我回府很晚,可是若冰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