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喻拿着歌曲高高兴兴地回上海了，文飞阳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理这件事，所以，就过一天算一天了。

次日上午，文飞阳刚刚走进办公室，副主编宏源就告诉他，下班以前去邮局一趟，把那些样刊给寄出去。

忙忙碌碌一上午，文飞阳看了看时间快到11点了，就收拾好东西骑上自行车出门了。

朝内大街没有邮局，只有邮局设在这里的一个邮电所，文飞阳可以说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就过来办业务。

就在文飞阳走进邮电所的时候，他看见所长刘红芳正在跟几个职工开会。

“大家都赶紧想一想办法，咱们这个月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是到月底时叫不了差，扣钱的时候你们可不要有意见。”

刘红芳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嚷嚷起来了。

“上面的人也太不讲理了，每个月都要求咱们完成任务，这个月我可是黔驴技穷了，我已经把能够用的关系全部都划拉完了。”

营业员小琴第一个就不满意。

“就是，他们考核咱们下面的人，怎么就不见他们上面的人，每个月都完成任务，完不成就扣钱，还让不让人活了。”

邮递员高原更是满腹怨气。

“所长，你也得给上面说一说，咱们的任务不能够每个月都在上涨，我听说，邮票销售任务考核那可是不公平。”

邮递员海康突然放出了一个大炸弹。

“不公平？海康，你说一说，咱们不公平了，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刘红芳一听就马上追问起来。

自从今年开始发行这邮票后，可以说，邮电所里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慢慢地变得是牢骚越来越多了。

这个问题刘红芳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其实，说起来她也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好好地工作中额外地增加了麻烦。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为了完成任务，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都找了各自的门路，想办法将那些邮票卖出去了。

他们的辛勤付出，确实是换来了上面颁发的荣誉，可是，这对于大家的实际收入，却是杯水车薪可有可无。

搭上了人情，用尽了交情，最后，在亲朋好友中间弄的是怨声载道，大家看见自己就像是老鼠见猫一样躲着走。

究其原因，毕竟在1980年大家的收入都有限，谁家也没有多余的钱，一直买邮票回去玩。

刘红芳一眼就看见了文飞阳，他赶紧就走过来招呼。

“飞阳来了，今天来还是向外地邮寄你们的样刊吧？”

“刘大姐，你真是诸葛亮转世，我还没有说干什么，你就一下子猜出来了。”

刘红芳边笑边指着文飞阳手里面的包说道。

“飞阳，我虽然说年纪大了一点，可是，还没有到老花眼的地步，你看看你这个大包，不用说就知道你干什么来了。”

《词刊》编辑部每个月雷打不动的邮寄样刊，可以说算是这个小小的邮电所的一个大主顾。

一个月几十枚邮票的消耗，可以说是固定不变的，因此，刘红芳就没有向文飞阳提过购买邮票的事。

“刘大姐，你们刚才在开什么会？是不是谈论涨工资的事情？”

文飞阳没有听清楚他们刚才所说的话，所以，就漫不经心地开起了玩笑。

“涨工资？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个月要是不扣工资我们就烧高香了？”

刘红芳言语之中是无尽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