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雯一面倾听,一面时不时地提及一些人名,有些人,还留在左羽林卫大营,但是李幼雯所提及的那些人中的大多数,都已经被派往了云州的各寨各堡,这些自然就出自徐寿此人的手笔。
而当听闻将军胡达现如今被徐寿给委派督造修整云州城墙之后,李幼雯眼中的冷芒是越来越盛。“胡将军就没有什么表示?”
“胡将军……唉,胡将军自打殿下您失踪之后,就显得十分的自责,意志颇为消沉,而且胡将军本就不是擅用心机之人,这小半年来又没什么战事,所以,被徐寿给忽悠一番之后,胡将军就接下了督造云州城墙的军令。”刘长史一脸无奈地向着李幼雯禀报道。
除了胡某人,原本被李幼雯调派到段少君麾下去操练的那一营兵马,也被徐寿给扔到了最北面的一处寨堡里边,美其名曰,让他们这些勇士坚强地站在第一线,直面大唐的敌人。
李幼雯一面听,一面冷笑不已,没有想到,徐寿此人会隐藏得如此之深,身为赵林甫的死忠,居然能够潜伏在自己的身边数年未被发现,若不是自己足够幸运,遇上了段少君这位左羽林卫长史。
说不定现在的自己,已然真的埋骨草原,哪里还能够再继续坐在这公主府内,听着下属禀报徐寿的种种恶行。
“明日,本帅会亲自见一见胡达胡将军,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沉吟了半晌之后,李幼雯做出了一个决定。
“微臣明白,待明日一早,微臣自会安排妥当,让胡将军前来拜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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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羽林卫大营,中军大帐之内,徐寿正在处置着公务,长得浓眉大眼,留着漂亮的三尺长须,面如重枣的徐寿比起数月之前,显得清廋了不少。
看样子,内心的压力也着实不小,不但要努力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致暴露,还得提心吊胆的担忧自己与人合谋暗算李幼雯的消息是否会走漏。在巨大的精神与心理压力之下,徐寿不但廋了一大圈,甚至现如今还三天两头的失眠。
例如昨天夜里,徐寿又梦见了自已,正坐在中军大帐之内点卯,点着点着,突然看到披盔带甲的李幼雯满脸是血的突然出现在了中军大帐,然后策马举刀,向着坐在案几后的自己剁来。
徐寿当即被吓得惊醒过来,惊醒之后,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睡意,只能强打精神,开始处置起了左羽林卫的各种事务。只不过被恶梦惊扰之后,徐寿显得有些神不守舍的。处置事务连出了几次错漏,这让徐寿的心中愈发地显得烦燥,愈发地显得心神不宁。
“大将军,该点卯了……”这个时候,有人大步走进了中军大帐,向着徐寿大声地禀报道,把这货给惊得一哆嗦,手中的笔一抖,卧槽!又毁了一份公文。
气歪了鼻子的徐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不开眼撞将进来的家伙一眼,没好气地喝道。“本帅知道了,还不着人擂鼓点卯?难道这都还需要本帅亲自去做不成?”
那名军官被莫明其妙的给唬了一顿,很是一头雾水地悻悻退了出去,大声地喝呼起来,不一会的功夫,点卯的鼓声,开始响彻距离云州城数里之遥的左羽林卫大营内外。
“将军,已经开始点卯了,咱们快点吧。”胡达的亲兵看了一眼自家眉头深锁,缓缓策马而行的将军一眼,不由得焦急地催促道。
“着什么急,这才一通鼓刚响,没事,对了,你说,徐寿那老小子,跟我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就……唉,走吧。”仍旧显得膘肥体壮,强健魁梧的胡达抚了抚自己那一脸的毛胡子,感慨地长叹了一声之后,纵马朝着大营狂奔而去。
对于胡达那番莫明其妙的感慨之言,他的亲兵没能理解,也懒得去理解。
三通鼓声还未结束,所有的校尉级别以上将官,已然都完全地集中到了中军大帐之内,胡达这位左羽林卫将军自然也及时地赶到了,顶盔贯甲地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看到了徐寿投来的笑容,胡达也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意,以示回应徐寿的善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