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着香喷喷的炊饼,碗里边除了切得厚实饱嘴的羊肉之外,还有一根熬得贼香的骨头。
吃干抹净,段大公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呃,翘起了二郎腿,斜靠在一块大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神曲的调子在哼草原民歌。
哼的那个叫生人回避,所有人听到了段大公子那黄腔倒板的小调,纷纷没了胃口,干脆躲远点再享受美食,嗯,远离噪声污染,是每一位正常人都该做的事。
只可惜燥音制造者段某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小调狠狠地蹂躏了所有人的耳朵与听觉,仍旧自乐其乐地哼哼叽叽,一面在心里边感慨,为啥这个时代没有烟草,不然,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哼哼叽叽无所世事的段大公子就发现了有趣的目标,就是小师兄鉴安正在那跟琪拉小两口?
唔……或者说俩小屁孩子正蹲在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一人端着一碗面汤一面吃一面看着彼此,时不时露出智商负值的傻笑。
而琪拉那小妮子还真是跟小师兄鉴安看对了眼,一双会说话的碧眸,时不时调皮地眨上一眨,脉脉的情意绵绵,晃得小师兄鉴安心神摇曳。
看到了这一幕,段少君终于觉得,自己虽然是师兄,但是,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实在是有必要也有责任去跟毛都没长齐的小师兄好好讲一讲道理。
当然不是指小师兄喝肉汤,吃羊肉面的事,对于段少君而言,在这个缺乏绿色植物和新鲜瓜果蔬菜的塞北大草原上,若是连肉都不吃,成天挖草根树皮来当饭,那才是傻鸟。
反正梦惑方丈本来就不是那种六根完全清静的师尊,偶尔跟玄真道长那个老流氓蹲一块,两个老汉溜跶出去,回来的时候,六识灵敏的段大公子不仅仅能够嗅到酒味,偶尔还能够观察到师尊的嘴角有油腥。
甚至有一回,这两个老货喝多了,还大言不惭地评论是城东的炖鸡更美味呢,还是城西的鱼羹更鲜。
不过当时看到大师兄等人一脸麻木的表情,直接把这两个老货提溜进屋,然后门一关,继续各干各事之后,段大公子就明白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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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二师兄那样的鲁智深级别的壮汉偷嘴的次数更是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反正不让师尊正巧撞上就行,段少君也很识趣地装着看不到。
难怪师尊会把闻知寺的主持位置让给大师伯那样的正牌僧人,说不定就跟自己在江南天高皇帝远,吃肉谁也不敢管,到了京师之后,干啥屁事都得小心翼翼,偶尔偷嘴都怕被言官看到,那也太不痛快了。
当年还在兰亭的时候,大师兄与二师兄每个月都会乘师尊清修的那两日,以开素宴的名义,弄些“素”鸭、“素”鸡、“素”鱼什么的来让师弟们大快朵颐。
美其名曰素,实则就是货真价实的肥鸭、母鸡,美味鱼羹。后来段少君私下里问了大师兄鉴音这才知道。
一示师兄弟都是练武之人,这人若是没有半点油水,力气很容易不济,而对于这样的素宴,其实师尊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好罢,歪楼了,反正师尊能继续一心向佛就行,至于他们这一票弟子,大多都是当年师尊身边那些未成亲的忠心护卫,师尊成了和尚,他们甘愿剃度入沙门。
继续追随师尊,而只有少数几位弟子,是在江南收的,例如小师兄鉴安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