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青进舱室的时候,乔钰不在,估计是洗漱去了。严子青也去领了自己当天的那份水,两杯。他抠吧着刷牙只用了半杯,剩下的都留着拿了回来给乔钰。乔钰太爱干净了,条件再差都想给自己擦一把。
每当他看着乔钰哭丧着脸对着分到的两杯水,他很是不能理解其中的逻辑。
有时候他也难免感慨,这乔钰要是开始节约一点,那大桶里的水够他擦多少次了。
这几天来,严子青就是刷了个牙,都不记得自己几天没洗脸了,洗脚洗澡什么的就更不要想了。舱室里其他人同理,所以,里面的味道可想而知,难怪乔钰不喜欢呆在舱室里。不过这点苦,相对于他待过的雪豹,相对于陆z队,压根就不算个事儿。
说起陆z队,严子青突然想起,听说当初分配的时候,乔钰还想跟梅姐夫去陆z队的。陆z队经常野外生存训练,不要说没干净水洗脸刷牙了,经常连饭都没得吃。什么蚂蚱蚯蚓,饿了都得吃;什么黄牛打滚过的污水也照样喝;条件特别苦的时候,甚至喝尿的情况都有。就他那个甲板都坐不下去的德行,去了也只有哭着鼻子被赶回来的份。
所以呢,他跟梅姐夫分手,这是冥冥之中的必然。
严子青刷牙都回来躺床上好久了,乔钰才回来,跟往常一样,还换了睡衣。绵绸的料子,挺凉爽的,上面还是小动物图案。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打趣他,就连杨队也说他还挺讲究的。乔钰虽然尴尬,但每天照换不误,时间长了大家就见怪不怪了。
严子青对摆弄瓶瓶罐罐的乔钰说:“我桶里还有点水,你倒过去明天用吧。”
跟谁过意不去也不能跟水过意不去,乔钰虽然还是不开心,但还是语气平和地“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
上铺的张浩笑道:“严哥,你对乔分队真好。咱们分的那么一点水,你还能省点出来。”
大家都是等额的分量,自己却总是多占用严子青的那一份,并且觉得理所当然的。如今被人提出来,才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乔钰很是尴尬,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反应。
严子青却笑骂:“滚蛋,你想说我邋遢就直接点啊。”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乔钰才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床位躺下。
晚上,乔钰一直在不停的翻身,受到影响的陈洋趴在床上往下看:“乔分队?你很难受吗?”
乔钰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别人的休息,他抱歉地说:“还好。不好意思,影响你休息了。”
“没事儿,你要是难受一定要跟我们说啊,别硬撑着。隔壁舱室的阿文就是死撑着,最后昏迷了。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后果真是不敢想。”陈洋说。
舱室里其他人也醒了,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嗯,我没事儿,要是受不了了会跟大家说的。”乔钰说,“大伙都睡吧。”
大家听乔钰的声音也不像太难受的样子,才放心躺下。
连着陪别人值班,又自己值班,两天都没怎么休息的严子青今天睡得很沉,大家说完了他才后知后觉的醒来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没事,睡觉。”杨队说。
杨队都说没事了,自然就是没事了。严子青随即躺下,脑袋挨着枕头就传来平顺的呼吸声。一旁的乔钰恨得牙根痒:你醒了都不能跟人家说句话吗?我在这里辗转反侧是干嘛来着,真是毛病。想着又气呼呼躺下,撞得床板“咚”的一声响,惹得陈洋又探出头来询问。
乔钰打发了陈洋,又看着床的另一边睡得沉沉的严子青,气不打一处来,腹诽道:“睡睡睡,就知道睡。走哪都能睡着,你是猪啊!猪都没你能睡!”
不过一转念又有些心疼。因为他严子青不晕船,只要舱室的人值班,他多少都要去陪一段时间,别的舱室的人值班,只要找他帮忙他都去。这段时间来,他的确没休息好。虽说他不晕船,可是身体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
乔钰觉得心疼,心里的怒火不知不觉就熄灭了。虽然还是毫无睡意,但是他也不敢再随便翻身了。躺在床上,眼睛直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脑子里却想起刚才严子青搂着他的一幕。
温暖结实的胸膛显得那么有力,虽然身高还比自己矮了2厘米,却总能莫名其妙地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乔钰很是回味那种感觉,忍不住自己回拢胳膊抱住自己,感觉就像严子青还抱着自己那样。心里却很懊恼,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快推开他。
乔钰想着自己推开他的原因,不就是他夸了一下常青吗。那又有什么稀罕,他还天天照顾自己呢,也没去照顾常青啊。
不过,还是不开心。他为什么要觉得常青不错呢?那他有没有觉得自己不错过呢?乔钰不得要领,想着想着倒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又是重复前一天的事情,只是天气十分闷热,本来好一点的心情又被影响了,好多人晕船的感觉又加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