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冷孤月这么说,玄康威严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接着他道:“看来你还在跟朕怄气,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没改变你的想法?”
冷孤月知道他接下来的话玄康不愿听,但他还是执意道:“是,到现在儿臣依旧认为母后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那个人就是翁后。”
“混账东西!”冷孤月的话音刚落,玄康就气的一拍桌子,冲他吼起来,“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跟皇后没有任何关系,连句母后都不称呼,直接喊翁后,一点规矩都不懂。当初朕念你年幼无知,没想到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看来这么多年这静修寺是白住了。”
冷孤月气的站在那不说话,没想到到现在父皇还在袒护那个女人,但是他认定了的绝不会错。
父子俩谁也没理谁,谁也不妥协。半晌后玄康见冷孤月倔强的站在那毫无认错的意思,他强压了心中的怒火,冲冷孤月气道:“算了,你与朕多年未见,今日朕便不与你计较。本来朕还在考虑要不要接你回宫,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你还是在静修寺里再冷静几年,多些历练吧。”
冷孤月心里冷哼一声,不管让不让他回去,反正早晚他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回去。到时候他便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后悔,包括他的父皇。
想了想,冷孤月觉得现在跟皇上怄气对他没什么好处,隧软了口气道:“儿臣已经习惯了住寺里,今日能见到父皇安好,回不回宫对儿臣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父皇,不知哥哥在宫里一切安好?”
现在让冷孤月最牵挂的就是他的同胞哥哥大皇子萧逸,哥哥十六岁时不幸腿断了,只能坐在轮椅上,冷孤月知道,那一切也都是翁家兄妹搞的鬼,但是他也懒得再为这些事和父皇争论了,反正父皇总是向着翁后的。
听到冷孤月问萧逸,玄康叹口气有些惋惜道:“你们兄弟俩也分开多年了,逸儿一直以来都很是挂念你。要不是他腿不方便,这次出来的又匆忙,朕就带他一起来看你了。你放心,有朕照料着,逸儿一切都好,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朕便准你回宫去见他。”
冷孤月听完点了点头,接着道:“有父皇照顾,儿臣自是不必为哥哥担心。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说完冷孤月立马又给玄康跪了下来。
见冷孤月突然又行礼,玄康便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要事,于是便问道:“什么事?”
冷孤月抬起头看着玄康拱手道:“父皇,如若有朝一日,父皇收到儿臣死了的消息,希望父皇能将消息封锁,不要承认,不要昭告天下。除非有一日父皇亲眼看到了儿臣的尸身,确定儿臣确实已死。”
冷孤月知道只要他的计划一旦实施,他死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宫里,如果到时候将二皇子的死讯昭告天下了,那么以后他就永远无法回宫了。皇家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不会让一个死去的皇子死而复生,而且对他们来说还是个可有可无的皇子。
冷孤月突然这番话把玄康吓了一跳,他震惊的盯着冷孤月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冷孤月没法解释,只好故意道:“父皇,就算儿臣不在宫里,照样挡了很多人的道,儿臣怕有人从中作梗,假传消息给父皇。”
玄康听了便明白了,他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
冷孤月看着玄康慢慢站了起来,他在猜父皇低着头在想什么。
半晌,玄康重新抬起头看向冷孤月问道:“冷儿,按照朝纲,逸儿的腿残了,太子之位应该由你来继承,近日朝堂上也有许多大臣提议,让朕早日接你回宫,让你接任太子之位,你有想过回宫做太子吗?”
玄康说完冷孤月的脑子飞速旋转,他想,他父皇这话肯定不是真心想让他回去做太子的,他连宫都不想让他回,怎么会让他做太子呢?他肯定是在试探他罢了。
也许父皇的心里早就想让翁后的儿子来做太子,只是碍于朝纲,所以才将立太子之事拖了这么多年。
现在他在宫里一点势力都没有,兵权都被那些老家伙们握着,就算他当了太子,也不过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跟他大哥当年一样,任人宰割罢了。
冷孤月赶紧弯身朝玄康道:“儿臣不敢。虽有朝纲规定太子要立长,但儿臣自知自身才疏学浅,各方面不能服众,绝不是太子之才,况且儿臣多年不在宫中,早已习惯了这寺里无争的生活,不愿再回到宫里与人一较长短,立太子之事还请父皇考虑其他人选吧。”
玄康听完盯了冷孤月半晌,冷孤月感觉的出玄康在盯着他,一直未抬头,父子俩都不知彼此在想什么。
最后玄康点了点头道:“冷儿,朕知道这些年你在这寺里过得并不太平,否则朕也不会将保卫你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但是你这脾气确实不适合在宫中生存,你对皇后意见颇深,不管怎样她也算是你的母后,一国之母,朕不能放任你在宫里胡闹,更不准许你再在言语上对她不敬。当年朕为了你母后负了她,她一句怨言都没有,你母后的去世确实与她无关,不管你相不相信......”
冷孤月听得手在袖口里都快气的掐出血来了,为他母后负了翁后?他这一生负的女人还少吗?难道他就没有负他母后?母后可是为了他连命都搭上了,他竟然还在帮着仇人说话。
冷孤月觉得有些可笑,这就是他的父皇,明知道他在寺里不太平还继续让他待在这里。还保卫他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这些人就跟摆设一样,就算调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翁鹤立玩弄于鼓掌之中,把杀他的人安插在里面?指望他们这些人保护,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没等玄康说完冷孤月就打断了他道:“父皇,儿臣明白,儿臣真心愿意待在这寺里。”
他从没像这次一样恨他父皇恨的如此真切,见还不如不见,连奢望的那一点点父爱都破灭了,生在皇家果真无情无义。
今日他被迫说的这些违心的话,他日一定要让他们同样尝尝这其中痛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