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人此言何意?”
赵澄眉头紧锁,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堂堂东都刑部尚书,什么人连你都治不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邓富贵为难道:“但我要先搞清楚,小相爷想治他们什么罪?”
赵澄道:“你才是刑部尚书。”
“小相爷咱就别打哑谜了,咱俩什么交情,你带我去见右相的引荐之恩我记在心里的。”
“邓大人要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今晚的事看上去是酒后斗殴,但实际上就是单方面的蓄意杀人,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燕川是东都,大靖仅次于国都的第二座大城,是大靖的颜面,而且你说巧不巧,西都礼部尚书陆昭就在燕川!这件事不严肃处理,等陆昭把消息带回去,陛下那边恐怕都不好交代吧?”
赵澄越说越激动,厉声道:“此事已经激起民愤了,民愤就是民意,民意大于天。我代表燕川城百姓的统一意见,将这九人斩首示众!”
邓富贵擦了把汗,道:“按照刑法,这九人还不构成斩首的罪名,尤其是他们的身份,怕是不好判啊……”
赵澄疑问道:“他们到底什么来头?这燕川城的权贵,还有我不知道的么?”仟千仦哾
邓富贵道:“小相爷说对了,他们中大部分都不是燕川人,有五人都是从江扬郡来的。”
“那他们嚣张个屁?!”
“小相爷听我说,其中有一个叫薛非壬的人,是薛盖的儿子。”
“薛盖又是谁?”
邓富贵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赵澄回来还没多少天,不知道此人也正常,赶紧解释道:“薛盖是江扬人士,在地方上还算个人物,但薛家在整个江扬郡却排不上号,只是个末流小家族。”
“但薛盖有个妹妹叫薛云,是大将军王刃的结发妻子。王刃北伐成功后,薛云便把薛盖一家接到了燕川来,薛盖便开始在燕川经营人脉与势力。国宴后,王刃北上总都督新北三郡,薛云被留在了长绥,便把燕川的产业全部交给薛盖来打理。”
“薛盖便把江扬郡的大部分族人都调来了燕川,占据燕川将军府,借着王刃的风头,一时间成为燕川新贵。现在的将军府已不是从前无人问津的模样了,薛盖又会经营,将军府门前每天都是车水马龙的,和东都朝廷关系与燕川权贵打得火热。”
听到这里,赵澄怒极反笑。
薛家。
又和薛云有关系。
赵澄说道:“和东都朝廷与燕川权贵打得火热?有和我爹打得火热吗?”
“这……这……”邓富贵噎住,道:“这倒是没听说过。”
赵澄道:“那他算个什么东西?”
“连我右相府的门都进不去,也配叫新贵?”
“王刃是王刃,薛盖是薛盖。就算王玉峦当街行凶杀人,该斩也得斩,他区区一个薛非壬,谁给他的狗胆?”
“我知道了,是酒!”
赵澄提议道:“斩薛非壬时,先把他放进酒缸里泡一泡,让他死个明白!”
邓富贵惊道:“小相爷的意思是,非杀不可?”
赵澄摇摇头,轻轻拍了下邓富贵的肩,道:“不是我非杀他不可,也不是你非杀他不可,是煌煌律法和泱泱民意非杀他不可!”
说着,赵澄疑问道:“邓大人可是得了薛家的孝敬?”
“这绝没有!”邓富贵信誓旦旦的说道:“在小相爷面前不说假话,本官虽算不上清廉之人,但主掌刑部,知道什么该收,什么该拒,我和薛家毫无瓜葛!”
“就是……”邓富贵叹了口气,道:“这要真杀了,本官就算是把王家和薛家给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