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少年坚决地说道。

“好！臭小子，你有种！”男子拔出腰刀开始砍向树干。几刀下去，大树东摇西摆，摇摇欲坠。

大树的东倒西歪让骑坐在枝头的少年抱紧了树枝，他冲着男子惊叫道：“快停下来！你他妈疯了？”

可男子并没有停止砍树，反而加快了砍伐的速度。

眼见树被砍到，少年忙从树上跳下来，团起身子在地上翻了一连串的跟头。男子上前一脚踩住少年的后背。这少年纵有万般本事也不得施展。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少年立即央求男子道：“爷爷饶命啊。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又是初犯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你撒谎！你偷了东西不远跑，躲去树上，必定不是初犯！”男子揭穿了少年的谎言。

即便如此，少年依旧镇定地狡辩道：“那就是第二次。哎呀，爷爷大慈大悲，您就饶了我这次吧。我来偷贡品也是事出有因啊。爷爷容禀。”

“起来说话。”男子抬起脚放少年从地上翻身爬起来，他问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偷贡品？”

“回禀爷爷，小人叫如盐。是和爷爷们一起北返的。这几天赶路没黑没白，我干娘中了风邪。她缺医少药，又吃不上喝不上，眼看就剩一口气了。小人和干娘相依为命，生死一处。我不忍心见干娘死在途中，所以才铤而走险来偷贡品。要杀要打全凭爷爷，只求爷爷容我把这些东西给干娘送回去再来请死。”少年边说边伤心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有话说话，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哭个什么。小子，你说的都是实话吗？”男子问道。

“小人对爷爷不敢有半句假话。”如盐止住了哭泣，煞有介事地答道。

“既然如此，你跟我来。”男子示意如盐跟上他。

男子转弯抹角把如盐带去了他的房门口，让他稍后。片刻，他从房间里取出了一个纸包递给如盐，说道：“这是一副专治风邪的药。你且拿去给你干娘吃。以后可不许再偷东西了。”

如盐热泪盈眶道：“爷爷高姓大名？等我干娘病好了，我带着她来向你谢恩。以后我们娘儿俩做牛做马报答爷爷。若能活着到了北国，我们一定给爷爷打个长生牌位，天天烧香，日日磕头。”

“好了，好了。不要你谢，你先去救你干娘吧。”男子不以为意地说道。

“多谢爷爷！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请爷爷一定告知大名。”如盐不肯离去。

男子无奈，只得对如盐说道：“我姓完颜，叫宗敏。你快去吧，你半夜出来，你干娘没人照顾肯定不行，你快些回去吧。”

如盐又跪下给名叫宗敏的男子磕了两个头，才转身离开。

如盐把偷来的贡品拿给干娘秦氏说道：“这馒头都是今天才蒸的，软着呢。您尝尝看。”

“这么半天我都找不见你。说，你是不是去金人的炊事房了？”秦氏审问道。

“谁去那地方！他们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如盐抓起一块糕饼塞进嘴里，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到底去哪了？你不说我就不吃。”秦夫人板起脸质问如盐。

如盐只好把事情的原委讲给她听。

秦氏闻听此言，不由得大惊道：“你真是胆大包天，连佛堂的贡品都敢拿。万幸菩萨不和你计较，要不然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干娘，这是那个金国王爷给您的药。他可真是个好人呢。”如盐嬉皮笑脸地说道。

注释

古名悯忠寺，现名法源寺位于北京区教子胡同南端的法源寺前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