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昭德帝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柔软的手, 捉住昭德帝的袖子晃了晃:“父皇。”
昭德帝听到这声轻唤,面上的神色和缓了不少。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宝络才刚要福身,就被昭德帝给扶起来了:“在朕面前,你何须如此多礼?快起来吧,你有这份孝心就可以了。”
顿了顿, 昭德帝又道:“宝络,你身子弱, 不该来这儿, 还是快回去吧。”
周贵妃亦劝道:“知道公主平日里喜欢找皇上玩耍, 只是,如今皇上正在做正事儿呢, 一时半会儿的怕是顾不上公主, 公主还是暂且先回去吧。否则,皇上难免会分心关心公主, 到时候,耽搁了正事儿,可就不好了。皇上早些忙活完,也能早点去找公主, 公主, 是不是这个理儿?”
言语间,俨然将宝络当成了不懂事的娃娃。
“有劳贵妃娘娘为我操心了。贵妃娘娘如今既要照顾二皇兄, 又要照顾七皇弟, 还要关心我, 可真是不容易。”宝络笑了笑道:“不过,我有父皇和母后关心着呢,贵妃娘娘可以省点儿心了。”
荣妃去世的消息一传开,七皇子就病倒了。周贵妃以七皇子年幼,不可无人照顾为由,直接将七皇子接回了她的宫里。因她是七皇子的生母,有人虽觉得她这样做不大妥当,倒也没人什么。
只是,认真计较起来,当时下令把七皇子抱到荣安宫养的是昭德帝,没有昭德帝的旨意,周贵妃直接把人接回去,是自作主张。
“父皇如今遇到了难题,我自然是不能走开的,我要留下来为父皇分忧。”
昭德帝听到这话,来了兴致:“哦?你打算怎么为朕分忧?”
昭德帝知道,宝络的聪明才智并不在七皇子之下,只是因她身子弱,又是个公主,素日里养得娇了一些,不似七皇子那般,年纪看着便有几分老沉稳重。
对于宝络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昭德帝也颇为好奇。
“皇上,这毕竟是一件严肃的大事儿,直接交给公主来练手,怕是不大妥当。”田贵人在一旁开口。
田贵人与瑞仪是同一批进宫的地位妃嫔,因比不得瑞仪美貌,一直被瑞仪给压得死死的。如今,田贵人早已通过宫中一个远房表姐李荣华的路子,搭上了周贵妃这艘船。
若非有李荣华在,像田贵人这种位份低、又不算十分得宠的妃嫔,根本入不得周贵妃的眼。
难得逮到这么一个机会,田贵人自然想要好好表现表现,既能够将老对头瑞仪给踩下去,又能够借机入了周贵妃的眼,何乐而不为?
“皇上,田贵人得不错。荣妃娘娘没了,七皇子如今正迫切地想要得知是谁害了荣妃娘娘……若是七皇子知道您将这案子交给公主来练手,怕是要伤心了……”李荣华心知周贵妃不愿宝络介入此事,便在一旁为田贵人帮腔。
“本宫与父皇话,岂轮得到你们插嘴?父皇遇到了难题,本宫为人儿女,自然要为父皇分忧。到了你们口中,怎么就变成对荣妃娘娘不敬,对七皇弟怠慢了?莫不是有人怕本宫查出些什么来吧?”宝络轻轻扫了李荣华和田贵人一眼,最后,那目光落在了周贵妃的身上,满是威慑力,丝毫不见在昭德帝面前的娇憨。
“母后,您也该好好管管这些后宫妃嫔了。儿臣平日里出宫,从来没有见哪家大户人家的主子在议事的时候,妾室可以随意插嘴的。那些臣子的内院尚且如此,父皇身为下之主,后宫就更该如此了。否则,日后出去,岂不是丢了父皇的脸?”
“你的很是。”许皇后瞥一眼在场的妃嫔:“都听到了吗?若是再有哪个敢多嘴,本宫就只好把你们视作那等不安分的妾室,按照宫规处置!”
宝络年纪虽,但一番话下来,在场之人已不敢觑她。这也使得她接下来的问话顺利了很多。
“父皇,儿臣想着,既然这名当值的太监和瑞仪身边儿的宫女都是瑞仪将荣妃娘娘推进了池中,咱们将他们二人分开来审审,也就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撒谎了,您呢?”
昭德帝见宝络思路清晰,处事有条不紊,很是欣慰。许皇后自己并不是聪明之人,也不知是怎么教的,竟把宝络教得这样好。
若是许皇后有宝络这样的聪明才智,他大概也不必为后宫之事烦心了。
宝络也渐渐长大了,或许,日后可以让宝络协助许皇后管理六宫事物,昭德帝想。
“就按照宝络的意思来做吧。”
宝络见得到了昭德帝的首肯,点零头,也不多废话:“咱们先来审审这名当值的太监吧。”
她一发话,指认瑞仪的那名宫女立刻被昭德帝身边的侍卫堵着嘴托了下去。
周贵妃见状,悄悄握紧了袖中的佛珠——这是她礼佛三年养成的习惯。只要摸着佛珠,她便能够静下心来。
“你既然看到荣妃娘娘与瑞仪发生了冲突,那么,你应该也看到了她们是在哪里发生冲突的吧?”宝络看向出来指认瑞仪的那名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