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后——虽她因此事而将万劫不复,但她不悔。亲手杀了害死自己儿子的仇人,为儿子报了仇,她心中一阵松快。这些年来,她没有一日松快过,且让她躲个懒吧。
“五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日后你登基了,可否善待他?”太后看着太子。
太子挑了挑眉,反唇问道:“若是皇祖母和五皇弟今日得了势,皇祖母可愿意善待母后和我妹妹?”仅只是太后在背后挑拨昭德帝拿宝络做药引子这件事,太子就饶不了她。
“若是哀家,哀家愿意善待你母后和你妹妹,只怕你也不信吧?”太后摇了摇头:“罢了,哀家也享了大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了,足够了。至于五,你留他一条命在,也就是了,多的,哀家不苛求。”
见太子又想什么,太后道:“你也不希望一登基,就被人容不下手足兄弟吧?”
“这就不劳皇祖母费心了。”自踏入乾元宫中起,太子便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让人看不出分毫真实情绪来。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太后着,趁人不备,便将最后的见血封喉汁液吞入口中,因她唇上有细裂口,转瞬间便送了命。
——为了今日,她特地为昭德帝准备了一份见血封喉,而这最后的一份,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许皇后看着太后倒在地上的尸体,叹道:“她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来保全五皇子。”
太后有一点的没错,太子在继位后,为了名声着想,的确是不宜对兄弟动手。
虽太后为了五皇子,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但五皇子毕竟没有参与到这些事郑太子便是想罚他,能做的也十分有限。最多不过是不得圣心一些罢了,五皇子都过了那么多年不得圣心的日子,想必也习惯了。
兴许,太后临终前,已经不指望五皇子荣宠依旧了,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好。
梁公公上前两步,稳稳跪在太子跟前:“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驾崩了,殿下就是新皇。”
“奴才参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元宫中其余的人都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吓傻了,直到梁公公下跪行礼,他们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跪下:“奴才们参见新皇。”
昭德帝去得突然,自是没有留下遗诏的,但太子稳坐储君之位多年,昭德帝去了,他自是新皇的不二人选。
从前他们自恃是帝王身边儿的人,对这个不得宠的太子不假辞色。如今,昔日威风的帝王已作了古,眼前的人即将正式登基为皇,成为全下所有人争相讨好的对象,让人不得不感慨,风水真是轮流转。
此时,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暗自后悔没有早日向东宫一脉释放善意了。也不知,新皇登基后,他们这些老人会何去何从。
宝络看着被人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中间的新皇,只觉得自家哥哥与往日比,少了几分亲和,多了几分威严。
也不对,其实,他往日在众人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只是在许皇后和宝络面前,会特意收敛起自己的锋芒来,露出最柔软、无害的一面。
宝络膝盖一屈,就想像周围的人一样,给自家哥哥行个礼,却被自家哥哥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你我之间,何须行慈虚礼?我早过,无论我是何等身份,你都是我最亲最爱的妹妹,这一点,永不会变。”
宝络看着新皇蹙着眉头,臭着张脸的模样,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哥哥看起来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当昭德帝驾崩、太后畏罪自尽的消息传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不敢置信的。偏偏新皇将证据一条条摆在他们面前,众人方才艰难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此时,就是政-治-嗅-觉再不敏感的人,也能感觉的到,,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