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众人疑惑地问道。
“食盐者,虽有海盐、井盐、盐湖,但是其食盐多为粗盐,其味苦涩,颜色灰白,颗粒也不够大。但是如今我秦国用的是这种垦畦浇晒制盐法,垦畦浇晒制盐法生产出来的食盐颗粒饱满,其味够咸而无苦涩之味,颜色雪白,可称之为精盐也!”
“诸卿,这粗盐和精盐孰优孰劣乎?”
自然是精盐了!
秦王荡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恍然大悟。
自古以来食盐并没有粗盐和精盐的法,因为无论是煎盐法还是日晒法所制作出来的食盐都大同异,几乎没什么区别。
但是通过秦王荡发明的这一种垦畦浇晒制盐法,颗粒较大,颜色雪白还祛除了苦味的精盐开始面世,与过去的食盐相比,两相比较之下,当然是精盐更为可贵了!
向寿立马道:“大王,臣以为应该通过这种垦畦浇晒制盐法,大量生产精盐!然后提高精盐的价格!过去三十钱一石的食盐,我们的精盐可以卖到六十钱,乃至于六百钱!甚至是两金一石精盐都不为过啊!”
奸商!绝对的奸商啊!
秦王荡古怪地看了向寿一眼,这就是真的是儒家出身的吗?确定不是地地道道的商贾?
“不可。”
秦王荡有着自己的考量,故而拒绝了向寿的这个提议。
他摆了摆手道:“咱们用垦畦浇晒制盐法,制作这种精盐,为的不仅是给国库多增加一点收入,还要造福于民。寡人的初衷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吃上所需的食盐,怎可提高精盐的价格?”
精盐的价格提高了,秦国的财政收入肯定会增长许多。
因为不管是多么贵的精盐,总会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这个时代并不缺少那一种财大气粗的家伙,他们可不在乎东西有多贵。
恰恰相反,那些公卿大夫,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反而认为越珍贵,越与众不同的东西能衬托出他们高贵的身份!
但是秦王荡不乐意啊,把精盐的价格提高了,那些劳苦大众怎么办?
秦国的国库不缺这点钱,但是底下这么多的老百姓有的连所需的食盐都不够吃的,现在你反而还提高了食盐的价格,还要不要人活了?
秦王荡有着自己的考量,这一回用这种垦畦浇晒制盐法大批量制作出来的精盐,他不仅要拿来为国库增加收入,还要博取民心,还要在经济上压倒靠着盐铁生意充裕国库的齐国!
“大王是想要降低食盐的价格?”
“不错。”秦王荡点头道:“食盐这种东西,每个人一日两餐必不可少。若是精盐的价格高到黔首们都买不起,只有那些达官贵人们购买的话又能增加多少收入?两者之间的比例可是存在不少的差距的,这一点不容忽视。”
“大王所言极是。”向寿作揖道:“可是大王,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民众的需求,而不能给国库增加更多的财政收入的话,只怕我们秦国亦无法垄断整个食盐市场啊。”
闻言,秦王荡笑着道:“向寿,寡人问你,一个精盐,一个粗盐,要你选择的话你会买哪个?”
“自然是精盐。”
“正是这个道理。现在市场上的食盐多出自于齐国,齐国自身就是靠着盐铁之利发家致富的。现在咱们秦国的制盐条件并不比齐国差多少,又有了这个垦畦浇晒制盐法,不仅能大批量地生产食盐,生产出来的食盐更好,这样一来,大家自然会趋之若鹜地入秦来购买精盐,而不去齐国购买他们的粗盐!”
向寿恍然大悟地道:“臣明白了!大王,你不仅想要垄断整个食盐市场,还要打击齐国的食盐市场!”
“然也。这个垦畦浇晒制盐法我们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为外界获悉!”
“自即日起,寡人将在泾阳、广都、蒙山、成都建立四个大型盐场,秦国的所有精盐自此而出。向寿!”
“臣在!”向寿马上站了出来。
“盐场的规模要继续扩大,要多招人手,你负责这件事情。记住,一定要找可靠的老秦人,凡为盐工者,必须举家搬迁到盐场附近,没有特殊情况和手令,不许私自外出。”
“诺!”
秦王荡又沉声道:“垦畦浇晒制盐法只能掌握在我秦国的手中。此外,寡人还会命人颁布新的法令,禁止走私精盐,还必须统一市场上的精盐的价格,明码标价。”
“另外,寡人还会专门派遣军队驻扎在盐场一侧,闲杂人等禁止进入盐场。”
“大王英明!”
甘茂、向寿等人都表示对秦王荡心悦诚服,忙不迭地山呼道。
食盐这一行业本就是一个牟取暴利的行业,而垦畦浇晒制盐法的出现,则会进一步促进食盐行业的发展,还能刺激秦国的经济,打击齐国这样靠着盐铁生意过活的国家。
如曲辕犁、钻头,这类有利于农耕的农具,秦王荡并不介意将这些东西推广出去,让列国百姓效仿亦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垦畦浇晒制盐法,这是秦国发展经济,为国家增加财政收入的秘密武器,绝不容任何人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