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荡自陷入深度昏迷,不省人事之后,便一直躺在太后的寝殿——甘露殿。但每日悉心照顾秦王荡的,除了惠文后,便是王后魏纾。
后者每日每夜为他擦拭身子,睡觉都躺在他的床下。
秦王荡昏迷的第三日,其病情似乎进一步恶化,扁鹊又一次被惠文后传召过来,为秦王荡诊断。
这一回扁鹊实在忍不住,便直言不讳地向惠文后拱手道:“太后,请恕臣无能为力。大王已经是濒死状态,药石难治,便是神农在世,只怕都束手无策!”
“什么?”惠文后脸色一沉,说道:“秦越人,大王一辈子都将是这样吗?”
“臣,死罪!”
“好一个死罪!”
惠文后怒极反笑,叱道:“你不是说大王过几日便可能苏醒过来吗?现在为何如此?哀家不管别的,只要哀家的荡儿好好活着!”
扁鹊叹息一声,说道:“太后,大王确有可能自己苏醒,但照眼下的状况来看,其已然为一活死人。臣,医术有限,请太后治罪!”
“庸医!你这庸医!你们全都是庸医!”
惠文后气急败坏地吼了一顿,嗓音都为之震颤。
无怪她会这般失态,这般歇斯底里。
惠文后这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秦惠文王,一个是秦王荡。前者已薨,后者现在是半死不活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最悲惨之事,莫过于此!
扁鹊苦笑道:“太后息怒。”
旁边的魏纾亦是上前劝阻。
但惠文后根本不为所动,瞪了扁鹊一眼,怒道:“好你个秦越人,竟敢欺瞒哀家!来人!将秦越人给哀家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随即就有两个执戟郎中飞奔进来,一左一右架住扁鹊的胳膊,直接把他往外面拖出去。
“且慢!”
魏纾赶紧站出来,劝道:“母后,秦越人何罪之有?”
“他欺瞒哀家,难道不该死吗?”惠文后痛心疾首地道:“若是在别的事情上欺瞒哀家,哀家倒不至于处死他。但是扁鹊千不该万不该,用荡儿的事情诓骗于我!纾儿,你不必再说了,哀家今日一定要处死扁鹊,以泄心头之恨!”
“母后!”
魏纾苦口婆心地道:“你处死秦越人,大王就能清醒过来了吗?秦越人,神医也,他既然说大王还有自行苏醒的可能,便一定还有机会的。母后现在便处死秦越人,万一哪天需要医术高明的医者为大王治疗的时候,上哪找秦越人这般的神医?”
闻言,惠文后倒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实魏纾说的没错。
扁鹊所犯的罪过,可大可小,把他处死,秦王荡都不会苏醒过来,而一旦扁鹊真的死掉了,日后谁生病了,濒死之际,谁能医治?
“唉!”
惠文后颓然一叹,摆了摆手说道:“把秦越人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嗨!”随后扁鹊就被带下去。
做完这些事情,惠文后就来到秦王荡躺着的床榻边上,看着脸色依旧如常人一般,但已经气若游丝的儿子,她的两行清泪不禁划落下来。
“荡儿,娘的荡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母后真的好累。”
言罢,惠文后就瘫倒在地板上,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