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归一殿。
“宣楚使、赵使觐见——”随着内侍黑伯的一声宣号,楚国与赵国的使者便亦步亦趋的进入大殿。
惠文后已经罢朝,但有外国使者到来,是为邦交大事,不可小觑。本来惠文后是可以在私底下接见的,但她是女眷,于礼不合,私下定下的盟约可能不做数,故而不得已,就在四海归一殿接见使者,并召集群臣而来,一同坐视。
楚国的使者是三闾大夫屈原,赵国的使者是楼缓,都不失为一国之重臣,秦国自然是要以礼相待的。
“外臣屈原(楼缓),参见秦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看着向自己行礼的二位使臣,惠文后缓缓一抬手,道:“不必多礼。赐座!”
“谢太后!”
等到屈原、楼缓各自落座,惠文后这才不咸不淡地问道:“不知二位一同入秦,所为何事?”
楼缓首先道:“太后,实不相瞒,在下与屈子此来,所为者,乃是秦王之事。我王闻知秦王身体抱恙,昏迷日久,如若活死人一般,秦议改立新君之事,实属应当!然则不知秦国欲立哪一位公子为新君?”
惠文后的脸色为之一滞。
下首的樗里疾忙出列道:“楼子,你赵王知道得倒是挺多的。然则秦立新君之事,乃是秦国的内政,赵国、楚国何故干涉?莫非以为秦剑不利乎?”
听到樗里疾这般胁迫自己,楼缓淡然一笑,说道:“严君,秦剑固然犀利,但也要看握剑之人是谁。贵国议立新君之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我王亦是有所耳闻!昔日公子稷返秦之时,我王曾设宴款待,故而能一睹其风采。我王认为,公子稷果毅而有韬略,具备王者之器度,远胜于公子壮,秦国何不立公子稷为新君?”
闻言,樗里疾眯着眼睛,冷声道:“屈子亦是这般?”
屈原微微颔首道:“大致如此。”
“议立新君之事,是我秦国之内政,与楚、赵何干?公子稷是否具备王者之资质我不清楚,然尔两国无权干涉此事!请二位回去告诉楚王、赵王,秦国之内政,不容他国插手!如若不甘,可在战场上见真章!”
听到这话,楼缓与屈原不禁对视了一眼,忌惮如斯。
他们没想到樗里疾的态度竟然会这般强硬。按理说,就算樗里疾很反感楚赵两国插手秦国另立新君之事,也不该如此,这让屈原和楼缓倍感诧异之下,都默不作声。
这时,嬴壮出列道:“太后,楚、赵两国试图干涉我大秦之内政,实属无礼,居心叵测,臣请将二使者叉出去,并驱逐出境!”
惠文后亦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忙把探问的眼光放到樗里疾的身上。
后者沉吟片刻,便道:“太后,屈子与楼子一路舟马劳顿,想必甚是疲惫,可请回馆舍,好生招待。”
“善!”
见状,屈原与楼缓都知道事不可为,都没有辩驳,在执戟郎中的带路之下,缓缓离开四海归一殿。
等到二人离去,嬴壮还欲出言,身心俱疲地惠文后直接宣布退朝,扬长而去。
嬴壮是黑着脸离开秦王宫的。
在回去的路上,嬴壮碰到公孙奭,并邀请他一同上了马车,商议大事。
“奭子,甘茂一党已经跟楚人、赵人勾结起来了。现在,我应该如何是好?”
公孙奭低着头,沉吟半晌,说道:“季君勿忧。楚王和赵王只是向我秦国透露出,欲立公子稷为新君的意思,出使入秦,只为予秦国施压而已。”
“万一楚赵陈兵边境,亦或是打着拥立公子稷的旗号伐秦,又当如何?”
“季君,如若事情果真到了那一步,只能兵戎相见了。”
“兵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