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萌闻言,一脸难为情地道:“太子,你看……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两国结盟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插不上手啊!”
“呵呵。”太子婴笑了笑,心中对于项萌的这种“财迷”的作态鄙夷不已。
这女人真是守财奴,见钱眼开,偏偏变脸还这么快,真是六月的天气都不及项萌的脸色变幻得快!
“王妃,我要求的不多,只是想请王妃在秦王面前,替我韩国美言几句,最好,是能让我见到秦王,当面商谈秦韩结盟之事。”
项萌一听这话,又迟疑不已地道:“太子,这事儿我的确不好说话。我王的决断,岂是我一个妃子三言两语就能推倒的?再说了,我只是王上的女人,后宫干政,往往都是大忌,传扬出去,唯恐被秦人诟病啊。”
项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项萌如同楚王的郑袖一般专宠于后宫,但始终只是一个王夫人,并非王后。
郑袖是什么货色,作为楚女的项萌还是略知一二的,郑袖就跟祸国殃民的褒姒、妲己一般,经常收受他国使臣的贿赂,并在楚王的耳边污蔑屈原这样的国之栋梁之臣!
郑袖的种种行为,历来都为楚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唾骂不已。
但是,郑袖毕竟受宠于楚王熊槐,故而楚人只敢在背后议论,而不敢做些什么,敢怒不敢言。就算是有些大臣见不得郑袖的所作所为,大力抨击,都被楚王一一摆平了!
对于郑袖的行为,楚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
然而秦王荡毕竟不同于楚王,谁都不敢保证,项萌如同郑袖一般收受他国使臣的贿赂,会不会遭到秦王荡的排斥。
为了区区千金,而丧失秦王荡的宠爱,这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太子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项萌已经鼓起的肚皮,说道:“项王妃,其实这次秦韩之盟,对于秦国而言,亦是大有裨益的。王妃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太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妃已有身孕,若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个公子。难道王妃不应该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谋划谋划吗?王妃所出之公子,是为庶出,将来多半没有继承秦王大位的可能,但机会还是有的,就看王妃能不能把握住。”
项萌闻言,不禁为之脸色一沉,说道:“太子慎言!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求显赫于人前,成为秦王,只要他能一辈子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
“这是王妃的心里话吗?”
太子婴摇摇头,说道:“项王妃,这大争之世,凡有血气,必有争心。此争者,不仅是国在争,人也在争!寻常公子,都可以登堂入室,以至于出将入相,王妃的孩子只有富贵,王妃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
“不甘心,王妃就要争取。”太子婴沉声道:“王妃助我促成秦韩之盟,韩国一定不会忘了王妃的功劳。日后秦国若有夺嫡之争,夺位之变,韩国,定当鼎力相助!”
项萌的脸色一阵变幻。
“王妃是不信我?”
自进入春秋时代以来,君权的更迭,往往很少是能平缓交接的,而在一些霸主大国,在先君薨逝之后,国内即便不发生动乱,祸起萧墙,也会有一些野心勃勃的国家,趁机联合其国内较为亲近的公子,发动夺位之战。
项萌的性格虽然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她不蠢,她知道太子婴说的没错。
太子婴伸出手掌,说道:“王妃若是不信我,可与我击掌为誓!我是韩国的储君,将来就是韩王,王妃与我的约定,当以天地为证,不得违背。违者,天人共戮之!”
鬼神之说,不可不信,一般而言,国与国之间所签订的盟约,随时是可以撕毁的,但是当着鬼神盟誓,谁都不敢轻易违背,因为谁都害怕遭到报应。
项萌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舒缓了一下心情,又道:“太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帮你韩国在我王面前美言几句,这个我一定做到,但是你能不能见到我王,就不一定了。这样,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三日后,我王将会在骊山围猎,届时王公大臣们都回去去到骊山,太子不妨趁机混进去,也好见到我王商议结盟之事。”
“善。”
太子婴点了点头,又问道:“项王妃,你真的不考虑与我约定吗?古往今来,不为国君,而作公子者,普遍是三个结果,一则登堂入室,显赫人前,一则夺位失败,尸骨无存,一则屈居人下,碌碌无为。依我看,如今的秦国人才济济,秦王又是这般贤明,若是王妃所出之公子无甚大才,多半会在长大后被发配到封地,很难再与王妃见一面了。”
“太子的美意,我心领了。太子,我乏了,来人!送客。”
“在下,告辞。”
看来项萌还不算太蠢,一旦她与太子婴约定,估计双方就要一直合作下去。
牺牲秦国的利益,去换取未来那尚且摸不着的利益,项萌还不至于这般愚钝。她的孩子还没出世呢,但太子婴若是一直这么利用她,恐怕她还没等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自己就已经被打入后宫,或者身首异处了!
对于项萌这般不识趣,太子婴心里倒是一点都不焦灼。
来日方长,他相信,总有一天,项萌会做出对于自身有利的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