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蝶离开,秦王荡这才收回目光,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月公主,请坐。”
“多谢。”
秦王荡随之与姬月对席而坐。
“不知公主此来,所为何事?”
姬月看了秦王荡一眼,又立马低下头,轻声道:“我是来救秦王,也是来救秦国的。”
“救寡人?救秦国?”秦王荡哑然失笑道:“公主,危言耸听,都没有你这样的。寡人虽远离咸阳,但三川已属秦土,秦国更有十万锐士横陈在雒阳王畿内外,就在寡人的身边!大秦锐士所往,尽是秦土!在寡人的地盘上,谁敢对寡人不利?”
好一个大秦锐士所往,尽是秦土!
秦王荡果真霸道非凡。
姬月心中暗叹不已,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反正已经来了,又被识破了身份,依着秦王荡的聪明才智,即便她不说,也能想方设法的撬开她的嘴。
只是这皮肉之苦,就不是姬月能受或者想受的。
姬月化身宫女,本是来见一见秦王荡,看看后者的为人的。
第一印象还不错,虽是一个轻薄无礼的登徒子,但胜在平易近人,不那么刻薄寡恩。只不过,秦王荡的野心着实太大,一旦秦国一家独大,有了碾压天下列国的实力,恐怕周室将荡然无存!
只不过,秦国能有这一天吗?
看见姬月不说话,在那里魂游天外,想得入迷,秦王荡又蹙眉道:“公主,你该不是想说,有人欲刺杀寡人吧?”
“不错。”
“是何许人也?”
“是……”
“你先别说,让寡人猜猜。”
好吧,秦王荡已经有了这种恶趣味,打算好好戏弄一下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
秦王荡暗自思衬了一下,便道:“此事,应该跟你的王兄有关,对吗?”
姬月微微颔首。
“秦国的仇家不少,而有能力对寡人构成威胁的不多。燕、赵,距离甚远,也无仇怨,可以先排除在外;魏、楚,是我大秦的盟国,于情于理,都不能刺杀寡人,也可排除;剩下的,就是齐国、韩国,此二国于秦都有新仇旧恨,但孟尝君刚刚回到临淄,他就是再想复仇,动作也没这么快,而且此事对于齐国并无多少裨益。”
“所以,剩下的就是韩国。是韩人鼓动天子,跟着他们一起刺秦的对吗?”
闻言,姬月不由得小嘴微张,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秦王,我都没说,你是如何知道的?秦国的黑冰台如此厉害?还是说,你一直在派人监视我王兄?”
“寡人猜的。”
秦王荡淡淡的笑着道。
“那秦王知道韩人打算如何刺秦吗?”
“请公主赐教。”
“韩人是想借着秦王觊觎九鼎的心思,让我王兄使秦王你只身入太庙,而他们会在太庙安排几名身手不凡的刺客,待秦王入内,乱箭齐发。届时,想必秦王再是勇力绝人,血肉之躯都挡不住乱箭吧?”
“不可能,王宫内外,尽是我秦国宿卫,进出人等都一概需要盘查,刺客如何不露痕迹的混进来?”
“在我王兄的寝殿中,有一条密道是直通外面的。”
“……”
一听这话,秦王荡脸都绿了,跟活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气的!
姬延真是狗胆包天!
竟然敢勾结韩人行刺自己。
可想而知,一旦韩人的这个刺杀计划得以实施,秦王荡就真的要被万箭穿心而死了!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下毒,亦或是刺客直接暗杀,这些秦王荡都不怕,但是设计陷害,乱箭射杀,这种行刺的方法真是防不胜防的!
秦王荡深深地吸了口气,又作揖道:“多谢公主。公主,你救了寡人,也救了秦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寡人铭记于心!公主日后若有需要,只要不违背道义,只要是寡人力所能及之事,寡人定当助公主遂了心愿。”
“不必了。我在救你,也是在救周室。秦王薨于雒阳,还是死在了周室的太庙之中,秦国能善罢甘休吗?说到底,韩人就是将我王兄当做一枚棋子,一枚可有可无,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毕竟雒阳内外的十万秦国铁军,可不是吃素的。”
闻言,秦王荡不禁感慨万千地道:“公主真是高瞻远瞩,深谙利弊之道,天子若是有你这般大局观,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步田地。若公主你是男儿身,寡人必鼎力拥戴你登上天子之位!”
“呵呵,登上天子之位?秦王是想让我,如同我的王兄一般受你的欺凌吗?”姬月讥讽道。
这丫头,嘴巴真毒!
“哈哈,公主说笑了,天子到底是天子,寡人岂敢欺凌?”
“你的眼中,还有我王兄这个天子吗?”姬月摇摇头,说道:“秦王,你的野心有多大,意图何在,我不关心,但是,请你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给我王兄和周室留下一点颜面。陛下的自尊心很强。”
“公主是让寡人满足天子那卑微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