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王荡与姬月订立婚约之时,以齐相田文发起,齐国主导的合纵抗秦之倡议,再一次搅动天下风云。
田文自回到临淄后,极度仇恨秦国,又听得苏秦的“秦国威胁论”,深以为然,故而屡屡在齐王田辟疆的面前,说秦国的坏话,由是“齐欲服天下,必弱霸秦”!
于是田辟疆采纳了田文的谏言,纷纷遣使列国,请其加入伐秦之盟军。
诸如燕、宋、韩等国,田辟疆只是派遣了一般的说客,但是对于楚、魏,这两个作为秦国的盟友的国家,田辟疆把这个重托交给苏秦与田文,要求务必马到成功,说服楚王和魏王。
楚国郢都,楚王宫。
“宣,齐国使者苏秦上殿!”
随着陛台一侧的内侍的一声宣号,苏秦与其副使都亦步亦趋的进入大殿。
当着楚国君臣的面,在他们锐利以及审视的目光当中,苏秦一点都不怯场,反而昂首挺胸,跟斗胜的公鸡一般,趾高气昂的来到大殿的中央。
“外臣苏秦,见过楚王!楚王万年!”
一见到楚王熊槐,苏秦便长长的躬身作了一揖,并不大礼参拜。
“苏子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楚王!”
等到苏秦坐下,楚王熊槐又笑吟吟地道:“苏子,不知你是齐国的使者,还是燕国的使者?”
群臣顿时哄堂大笑。
苏秦则是淡淡的回答道:“敝臣自然是齐使。”
“苏子为燕相,却充当齐国的使者,不知燕王知道了,作何感想?”
“敝臣虽是燕相,也为齐国客卿,拿着齐王的俸禄。正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敝臣此来,正是为分齐王与楚王之忧的。”
“忧在何处?”熊槐眯着眼睛道。
“齐楚之忧,在于西隅。”
“秦国?”
“正是!”
“哈哈哈哈!”楚王熊槐不屑的大笑道:“苏子所言大谬!楚国之忧,何以为秦?若是秦国嬴驷当权之时,楚秦交恶,水火不容,或以为忧,然则自秦王嬴荡即位以来,两国多有来往,秦王更是频频示好于楚,互为联姻之国,苏子所言之忧,忧从何来?”
苏秦垂手道:“敝臣一言,请楚王静听。秦与楚,两国孰强孰弱?”
“这……”楚王熊槐迟疑了一下,又道:“楚秦皆为霸主大国,强弱之别,真不好说。苏子的这个问题,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当真如此?”
苏秦摇摇头道:“楚王,依敝臣之见,秦略胜于楚。”
“苏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寡人与楚国群臣的面,褒秦贬楚,你就不怕寡人将你轰出去?”楚王熊槐笑道。
“敝臣说的是事实。论疆土之广袤,秦楚两国不相上下,论土地之肥沃,秦有关中、巴蜀之几千里沃土,适宜耕种,而楚国的产粮之地犬牙交错,不一而足。论甲士之众,秦楚两国看似并无多大差异,但秦王能征召到的兵源,绝对比楚王你能征召到的兵源多的多。”
苏秦掷地有声的道:“而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秦楚两国之间的凝聚力天差地别!楚国封君遍地,封君都有自己的赋税、私兵,主政一方,秦国虽也有封君,但只限于一地,封君可就食于封地,私兵甚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秦楚两国之别,还不足以证明秦胜于楚吗?”
闻言,楚王熊槐的脸色跟抹了黑炭一般,黑不溜秋的。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苏秦说的的确有道理。
但是苏秦这么一说,顿时引起朝堂上的楚国大臣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