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梁山上的中军大帐之内,孟尝君田文正在迎接临淄来的使者。
“王诏:兹薛公合纵六国以攻秦,历数月,而寸土不得,空耗钱粮。寡人念薛公戎马甚久,定是劳苦,着其卸将印于匡章,即刻返回临淄,不得有误!”
田文闻言,愣了一下,问道:“完了?”
“念完了。”宣诏的内侍回答道。
“这真的是王上的诏令吗?王上为何要免了我的职?”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薛公,快接诏吧。”
“臣田文接诏!”
田文接过诏令之后,就愣在了原地,匡章就让人将内侍送出中军大帐,随即眉头一皱,说道:“相国,看来这一回的六国合纵攻秦之事,算是宣告失败了。”
“匡子何出此言?”
“目前,宋、赵、魏三国的军队已经相继离去,在兵力上,我联军不占任何优势。而且,我想三国之所以撤兵,必定是被秦国的使者说服了,秦人割地求和,列国君王又首鼠两端,瞻前顾后,恐剩下的韩、燕两国之师,都将弃我齐军而去!”
“嘶!”
田文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不行!眼看着咱们就要拖垮宜阳、武遂的秦军,大获全胜,如此战机,怎能就这样坐视其流失?”
“相国不甘心,又能如何?现在连我王可能都已经被秦人说动了,生了退兵之心,难道相国要违抗王上的诏命吗?”
“这……”
“更何况,战事进行到这一步,若是秦王果真有壮士断腕之心,大可放弃函谷关之外的秦军,或者趁着三国的军队撤退之际,两面夹击,则联军必败啊!”
匡章所言,的确让田文信服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名小校进来禀告道:“相国大人,燕军撤退了!”
“什么?”
田文勃然变色道:“燕人怎敢如此?”
匡章更是为之脸色一沉,说道:“相国,请你赶紧下令撤军吧!六国联军,已退其四,咱们再这样硬撑下去,亦或者困守少梁山,不过是坐以待毙。秦军很有可能已经出动。”
听到这话,田文顿时反应过来,下令道:“传我将令,全军准备撤退!往荥阳方向撤退!”
“诺!”
此时,接到六国联军相继撤退的消息,秦王荡大喜过望,立即击鼓聚将,把一众大大小小的将领召到中军大帐,升帐议事。
龟缩在函谷关几个月,一众秦军将领的心中早就憋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眼下终于能反击联军了,他们都无不是摩拳擦掌,干劲十足的模样,恨不得将敌人一个个摁在地上摩擦。
秦王荡环视一周,又将手中的直鞭指着挂在墙上的羊皮地图上,沉声道:“二三子,尔等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寡人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燕、赵、魏、宋四国之师已经于日前撤离河西,齐军也退往荥阳方向,开始撤回国内。韩军也在收拾行囊,准备撤退。”
“齐人咱们可以放他们一马,但韩人万万不可!”
“甘茂!”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