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臣不懂政事。不过王上若是这么做,恐怕严君他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唉!
秦王荡暗叹不已。
他心中亦是很清楚,商君之法在秦国已经深入人心,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哪怕只是小规模的改革,可能都会招致群臣的强烈反对。
秦王荡下了马车,询问路人这附近的私塾在哪里。随后就带着秦越人以及一众士伍,前往泾阳城郊的一处私塾。
这座私塾十分简陋,有一道破旧不堪的篱笆墙围着,一间土砖砌成的房屋,其余三间都是茅舍,看上去已经几十年未曾翻修过。
进到里面,秦王荡没有听见想象中的,朗朗的读书声,而是静悄悄的,跟没有活人一样。
“有人吗?”秦王荡喊了一声。
这时,自那间土砖屋那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是一名山羊胡须的老者,两鬓斑白,老态龙钟,还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很是吃力。
“你是?”
不等秦王荡回答,身边的宿卫统领任鄙便道:“这是王上!”
“啊?王上!”老者一惊,随即就上前行礼道:“小民参见王上,王上万年!”
“老人家不必多礼。”
秦王荡扶着这老者的胳膊,跟着到一侧的槐树下,石板之上坐下。
“老人家,这里不是私塾吗?为何不见学生?”
老者欠着身子回答道:“启禀王上。这里确实是私塾,小民是这里的私塾先生。学生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早已放了学,回家忙活去了。”
闻言,秦王荡的眉头一皱,问道:“你这里的学生,一日上多久的课?”
“一个时辰。”
“什么?一个时辰?”秦王荡为之勃然变色:“一日只学一个时辰,学生能学到什么?是何道理?”
“王上有所不知。”老者垂手道:“小民是想学生多上课,多学点东西的,奈何学生家中农务繁忙,脱不开身。再者,学生家中的父母都大多认为学习毫无用处,故而来小民这里上学的学生,多是来识字的,更高深的学问,小民来不及传授,学生们就已经不来了。”
“如此说来,我大秦的少年孩童,不喜读书?”
“也可以这么说。”
老者微微颔首道:“有的学生父母嫌弃小民这里,学费太贵。殊不知小民的学费是一减再减,都快揭不开锅了,有时候还要依靠几个儿子给予口粮度日。”
开什么玩笑?
传道授业的老师都要饿死!
秦王荡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王上,请容小民说一句大不敬之语。”
“请讲。”
“我大秦世居西隅,与戎狄混居,风气尚武,尤其是自商君变法以来,秦国奖励耕战,秦人更是无不以耕,以战为重,继而荒废了其他方面。国人只知耕战,不通礼仪,不学无术,一心入伍,博取功名利禄,长此以往,恐秦国再无贤能,而俱都是赳赳武夫矣!”
秦王荡点了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