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氏之战后,秦王荡便又前往北地郡巡视,辗转回到咸阳之时,已经是秦王荡五年(前306年)的七月中旬。
回到咸阳,秦王荡没来得及休憩,就跟相国屈原商谈了一下国事。
及至夜幕降临,又将樗里疾、甘茂与弥子夏三个国之重臣宣召入宫,商议大事。作为相国的屈原并没有参与其中,这一点很是耐人寻味。
“都坐吧。”
“谢王上。”樗里疾三人道了一声谢,随后各自落座。
“王上深夜找臣等前来,想必定有要事商议吧?”樗里疾询问道。
“不错。”
秦王荡点了点头,说道:“寡人此番出巡,历时半年,受益匪浅。蜀中的洪涝、地动之灾情已经得到缓解,官民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寡人深感欣慰。不过,后续的基建工程仍需跟进,王叔,麻烦你负责督察蜀中的灾害重建之事。”
“老臣遵命。”
“此外,寡人巡视至乌氏,遭遇月氏人重兵围困,想必这事儿二三子都已经知晓了吧?”
樗里疾闻言,顿时叹了口气,一脸埋怨的神色说道:“王上,请恕老臣多嘴。王上你不该以身犯险啊!月氏人来势汹汹,乌氏城只有万余守军,固守足矣,王上何以出城迎战?王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恐国中生乱,大秦东出之伟业又将受挫矣!”
秦王荡微微一笑,说道:“王叔,请你放心。寡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寡人敢战,就一定能胜!”
“……”
看上去秦王荡的确很狂傲,不过他的确有着狂傲的资本。
“乌氏一战,我秦军大破月氏,斩首四万,月氏老将阿凡提战死,其王子达尔巴亦是阵亡,图瓦戈逃之夭夭。经此一役,月氏可谓是元气大伤!三五年之内必不敢再次牧马南下,犯我疆界。”
“子夏。”
“臣在!”弥子夏应了一声。
“劳烦你出使一趟月氏。警告图瓦戈,并迫使他对我大秦进行赔偿,马匹、金钱都可以。月氏人制霸西域多年,早就赚得盆满钵满,寡人要你最大限度的榨取月氏人的储蓄!”
“唯!”
樗里疾微微颔首道:“眼下我秦国各个方面都需要财力,能从月氏人身上收取一些赔偿,这是最好不过的。不过王上,月氏人果真会善罢甘休吗?”
“哼,不善罢甘休他们能作甚?”秦王荡意味深长地道:“乌氏一战,我秦军的强悍之战力是有目共睹的。西域诸国早就不满月氏人之贪婪久矣,见到月氏惨遭大败,势必人心离散,继而向我大秦臣服,请秦军出兵西域。”
“图瓦戈若是不想见到月氏的国势进一步衰弱,以至于彻底沦为茹毛饮血的游牧民族,就必须要屈服于我大秦的国势之下,以至于称臣纳贡,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这话,三个重臣都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秦军以三千人的弱势兵力都能大破五万月氏之众,三万呢?三十万呢?
现在的月氏,对于秦国,对于秦军,不说是一般的月氏人,就连作为月氏王的图瓦戈也已经闻风丧胆了!
这时,甘茂忽而道:“王上,臣有些不解,王上何不趁机攻取西域,或者如月氏人一般制霸西域?臣居于庙堂,却也曾听闻西域是一个十分富庶的地方,虽为不毛之地,但交通便利,其余诸戎小国都以西域为中心,进行贸易往来。”
“有了西域,秦国就像是占据了一个聚宝盆,光是收取各种商税都能支撑得起一场大战的消耗啊。眼下我大秦修建都江堰,蜀中的灾后重建工程,以及各种官道的维修等等,那一项工程都是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
“而我大秦的商君之法,本是重农抑商。粮秣甲胄之事倒是不必担心,只是这财力方面的事情,着实堪忧啊。一场大战下来,秦国的国库都将为之告罄!”
闻言,秦王荡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