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城外,秦军的大纛之处。
秦王荡久候良久,可是迟迟都没有见到楚王熊横的身影,城门也没有敞开的迹象。
对此秦王荡倒是挺淡定的,只让人在城下设了一桌案,两方蒲团,其上又放置一壶酒,两只酒爵。
他坦然的坐在蒲团上,自己美滋滋的喝起了小酒。
两军阵前这么干,秦王荡的确是独一份的。
这种胆魄,即便是作为敌人的楚军将士都钦佩不已!
想想看,秦王荡所坐之处,距离郢都的城墙不过三百步,强弓劲弩虽伤不到他,但是也在投石机的打击范围之内的。
但是,处于战争的礼节,楚人也不至于做出暗箭伤人的卑劣行径。
秦王荡坦然自若啊!
他的身边只跟着任鄙、孟贲两名勇士,旁边只有一辆战车而已。
“大王,楚王果真回来赴约吗?”任鄙一脸困惑的问道。
“会的。”
秦王荡微微一笑,说道:“寡人开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但不失为解决楚国当下困境的一大方法。楚国当中,不乏有识之士,更不缺屈原这样有血性的男儿!”
“只是,他们的王,不一定是个血性男儿啊。”
熊横若是有血性,也不至于为了尽快赶回郢都继承王位,甘愿答应齐人开出的条件,将楚国的淮泗之地割让予齐国。
换作秦王荡,根本不会这么做的。
若秦王荡为熊横,绝不可能屈服于这等困境的。
困守郢都不现实,那便迁都,迁到易守难攻之地,待日后秦军势穷,韩魏势穷,再一举反扑,收复失地!
楚国的疆域何其之幅员辽阔,依靠秦、韩、魏三国的军力压根儿就吃不下,即便全部吃下了,也消化不了。
只是,熊横赌不起,不敢冒这个风险。
果不其然,直到日落西山之时,郢都的城门这才缓缓的被敞开。
“咔嚓嚓……”
随着一阵令人感到牙酸无比的声响,城门被缓缓的推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辆又一辆古朴的战车。
战车后面,跟着一群披坚执锐的楚军锐士。
来了!
秦王荡缓缓的站起身,手盖在额头上,放眼看去,只见在一众甲士的拱卫当中,赫然就是一脸装饰华丽的伞盖马车。
只不过,马车上坐着的不是楚王熊横,而是楚国的主父熊槐……
这让秦王荡感到有些诧异。
来的不是熊横,而是老楚王,究竟是何道理?
“秦王,让你久等了。罪过,罪过。”
在屈原的搀扶下,主父熊槐缓缓的走下马车,一脸淡然的笑意。
“哪里。老楚王快请入座!”
秦王荡躬身作了一揖。
说到底,老楚王还是他的岳父,这一礼老楚王是受得了的!
而且,看老楚王的样子,秦王荡便知道他是命不久矣了。
每每行动都需要别人搀扶,腿脚不便,脸上更是有着病态一般的色泽,说话之间,中气不足,不说是气若游丝的,但也是差不多的!
已经成了这般模样,熊槐为何还要代熊横出来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