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乐吃痛地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看向夏秀敏:“姐姐,你打我做什么?”
夏秀敏冷冷道:“那梅花开的好好地,你又折它做什么?”
“我是帮姐姐折的呀!”夏瑾乐委屈地瘪了瘪嘴:“我瞧着姐姐喜欢,才想着给姐姐摘一朵的……”
夏秀敏却并不吃她那一套,冷笑道:“我说要让你折了么?没事装什么善解人意,又没有旁人,你没必要跟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夏瑾乐却仿若没有听懂一般眨了眨眼,懵懂道:“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假装,我怎么听不太懂?”
夏秀敏沉了沉眉,心里疑窦丛生。
这很不正常,夏瑾乐惯会演戏,可在无人时总是会露出凶狠的爪牙,没有必要这个时候跟自己装无辜。
夏秀敏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眼角余光细细地扫过深处的那几棵梅树,暗暗沉吟。
莫非,那梅树后面藏得有人?
夏瑾乐见她迟迟不说话,扁了扁嘴,泫然欲泣道:“姐姐,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先前我确实对你不住,你若是心里有怨气,你打我骂我都好,可别这么对我说话……我心里难受。”
夏秀敏端着手站着,也不言语。
夏瑾乐上前一步,眼眶通红:“我知道你怪罪我抢了祖母的欢心,但是姐姐,我只不过是怕祖母生气罢了。我并不是想要与你作对,你日后也不要再争对我了好么?”
她说的可怜,仿佛是夏秀敏在抢她的东西一般。
夏秀敏虽是打定了主意不理她,却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火气。她冷哼一声,好笑道:“好啊,要我不跟你争也可以,叫你母亲下堂去做妾,将我嫡小姐的位置让出来,我便再也不同你争,你看如何?”
夏瑾乐的脸色变得惨白,她退后一步,身子摇摇欲坠,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以?”
夏秀敏恶毒地看着她,笑得满怀恶意:“怎么,不愿意?你母亲本来就是个妾罢了,只是让她回到原点,你便不乐意了?这般说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让我不要争?!”
夏秀敏今日穿了一见烟雾紫蝴蝶裙,端的是高贵大气。这么些日子的调养,她脸上的脓疤去去的七七八八。整个人站在那里,颜色无双,傲气天成。
对上她极度侵略性的眼神,夏瑾乐只觉得一股寒气窜上脊背,生生打了个寒颤。
先前的害怕都是装的,可这一刻她竟真的有些胆寒。
所以惨白的面色也真实了几分,她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抓住夏秀敏的衣角,却又生生止住了,小声道:“姐姐,你不要吓我,我知道你并不是无心的……”
“是啊,我是无心的。”夏秀敏点点头,索性就顺着她的话说:“就像你之前伤害我的那样,都是无心的。”
夏瑾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抿了抿唇,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夏秀敏也不耐烦跟她多加牵扯,对雀儿使了个眼色,便要往外走。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林子里绝对有人。多说无益,再听夏瑾乐多说一句她怕是就要压不住火气给她两巴掌了。
夏瑾乐哪里肯就此放过她。鼓起勇气拽住了她的衣角,恳求道:“姐姐先别走,祖母叫我来唤你去吃中午饭的,你便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也同我走好不好?”
夏秀敏扯掉自己的衣角,冷冷睨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心知肚明。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我看着恶心!”
说着,一把拍开她还拉着自己的手,漫步离开了。
夏瑾乐被她拍了一下,顺势就跌坐在了地上。娇嫩的手心蹭过粗糙的地面,留下一道血痕。她抬起手掌看了看,终于忍不住以手掩面低低哭了起来。
寂静的院子里,细细地抽噎声听起来格外萧索。
终于哭得累了,夏瑾乐方才抬起头,用帕子胡乱擦了擦眼角,失神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姐姐这般记仇,我先前那样对她她定是不会放过我……我可该怎么办?”
“还有祖母如今也向着她……啊,祖母,我还要回去向祖母请罪呢!”
她惶急的站起身,掸去了身上的尘埃,步履蹒跚地走了。纤细柔弱的身影融进林子里,别样的可怜。
待到人影完全散了,梅林深处才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于敏心面沉如水,秀美微蹙,面上的脂粉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蹭掉了一块,模样有几分滑稽。
丫鬟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脸色,小声道:“姨娘,小少爷怕是睡醒了,咱们先回去吧?”
于敏心目光阴鹜,半晌后才低声道:“盛轩前些日子可是与夏秀敏生了些摩擦?”
丫鬟犹豫地点了点头,又急忙补充道:“只是一些小事罢了,小少爷小孩子心性,大家都是知道的。”
于敏心攥紧了手中的锦帕,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先前夏秀敏在府中过的差,谁都可以上前踩她一脚,小孩子调皮些戏弄她也不值当什么。可坏就坏在夏秀敏她现在翻身了!
看她方才对着夏瑾乐那样,丝毫不给她一丝脸面,就知道她是个心眼小的。若是叫她想起了夏盛轩之前欺负她的事儿,她还不把夏盛轩给活撕了?
于敏心越想越是害怕,也不敢在梅园里多呆,匆匆忙忙地便走了。
等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夏盛轩已经醒了,正被嬷嬷抱着喂粥喝。
他也就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活泼爱闹的时候,不耐烦嬷嬷一口一口地喂,索性就伸出手去抓,只把早晨刚换的新衣服弄得满是粥痕。
于敏心进来的时候,他正抓了粥朝嬷嬷脸上涂。涂完之后还开心地拍了拍手,指着嬷嬷的老花脸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