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敏突然有了一个更为奇怪的想法,会不会当初,云离根本就没有中毒,他的那个茶托里,根本就只是普通的液体。
而他,真正的目的是杀了西子昱。
有些震惊的情绪划过心头,云离做事太冲突了,他不了解,那人正想了办法在抓给宇文芙蓉骨灰罐子上涂药的人,这么一来,云离
无疑是在枪口上撞了一下。
“慢着!”突然传来的声音,西子昱捂住胸口,声音却还是温和的很有磁性:“放他走!”
…
这回夏秀敏算是真的蒙了,西子昱抓住了人,不应该把他关起来再拷打个三天三夜进行审判吗?怎么现在却说放就放了?
老公公很无奈,但西子昱现在太虚弱了,不能再跟云离继续拗下去,他顺手拿了夏秀敏刚刚给自己呈上来的解药,然后把瓷瓶递到西子昱跟前:“皇上,这是未明夜公子的,您快试试这个!”
西子昱点点头,把夏秀敏的那只白瓷瓶里的液体一饮而尽,口中传来咸咸的味道,好像是血液。不过夏秀敏早用了薄荷叶驱散了血气,所以他应该不会发现。
这回,明显的功效在于,西子昱往外翻涌的血给止住了,老太监马上笑了起来,没想到那解药果然这么厉害。
夏秀敏站着西子昱把药都喝完了,然后用清瘦又修长的手推开了层层纱幔,他的脸白的很病态,但也不失去一点帝王华贵的气质,眉宇间更是吐露了深不可测的气息,眼眸里划过了有些浓黑的雾气。
那人下半身还在丝被里,上身很瘦,拉开纱帐的那一幕,夏秀敏觉得这简直是天上走下的仙人。
他的样貌绝对不输任何人,这西周的皇帝,竟然长得如此好看,甚至,和赤焰那厮一样,看久了都觉得邪魅。
“还不跪下拜见圣上?”老公公提了嗓音,对着夏秀敏就是一阵吼,完全不夏她刚刚才救了那人一命。
“于修,不必了,这明夜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声音很温和,灌入夏秀敏的耳里,她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西子昱,不是凶悍狡诈阴险毒辣吗?不是深不可测愿意用那么多人性命来给自己做陪伴吗?可是,光听他的声音,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到底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夏秀敏还是跪了下来,礼貌这种事情,她向来做的很有教养,毕竟本身就是定国侯的嫡女,怎说对这些东西都耳濡目染了。
“草民未明夜,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夏秀敏的声音,装成了颇为浑厚的男音,聪明如那人,也看不出眼前到底是男是女。
“起身吧!”仍然不带过多的情绪,夏秀敏抬头看着他,刚好对上那人的眸子,她没有躲避,也不需要。
但夏秀敏骨子里还是认为眼前的男人深不可测狡诈阴险,她想要开口,那人却突然先了她说话。
“赏!”他很简洁,连一个拖泥带水的字都没有,夏秀敏微微低着头起身,老太监却一直对着刚才的云离,他差一点儿就要了皇帝的命。
还不等西子昱再开口,老太监就急着道:“皇上,那么,这个人,要怎么处置,他这样心怀不轨的人,依老奴看,处死也不为过。”
老太监毕竟是有些害怕的,这人是自己和孙御医一起通过层层筛选挑出来的,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心慌乱的跳着厉害。
云离的眸水里有着过人的平静,毒药是他下的,可是那人却一向淡定的如身外人一样。他同样直勾勾的盯着西子昱,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情绪。而对于老太监刚刚说的话,他都没有丝毫该有的反抗。
“于修,你带明夜公子先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对外声张,至于这个人嘛,”他挑起了好看的凤眼,“我来和他好好聊聊!”
夏秀敏看着眼前这颇为戏剧性的一幕,难得天下君王会有如此的一面,对于想要杀害自己的人,却表现的这般冷静,确实让人惊讶!
“是!”老太监只能默认了西子昱所做的一切,他也不理解,若是往日,皇上怎么也不会有这么妇人之仁的一面,难不成,他真的因为有病在身,连脑袋也混了?
夏秀敏被带了下去,在皇宫的后花园里晃悠,老太监没怎么陪她,但若圣上再传,就来接她。
夏秀敏有些无聊的在这花园的凉亭里游走,荷花已经开的烂漫,粉嫩中带点淡淡的紫色,实在很可爱。这凉亭周围,一点也不缺其他皇宫贵族在此游玩,她站在湖边逗鱼,耳边却传来嘈杂的谈论声,一下引起了夏秀敏的兴趣。
“姐姐,可知,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为何迟迟不肯立后?”一个女人问道,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夏秀敏的耳朵里。
被叫做姐姐的女人一直有些默不作声,似乎是说到心里最深痛的东西,刚刚那个有些尖锐的声音继续道:“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的是一个青楼名妓,这才放着后位不给任何人,但难道你我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他其实…”
“不要说了…”温婉的女人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不能承受的语气,又好像很接受不了一件事情。
“姐姐,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躲避,再怎么说,那件事情,又不是多么大的秘密了,只不过开始人们以为是谣言,现在却被一天一天坐实。”尖锐的女声继续说,完全不再夏及任何人的感受。
“那又如何呢?就算他是那样的人,我们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夏秀敏听到了后边越来越觉得一头雾水,一点切入点都没有了。
两个女人走了,她还是无聊的在逗鱼,什么时候可以像它们一样,活的悠然自得,一点压迫都没有?如果,站到最高的地方,可以换取自己掌握的自由和命运,那么又为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