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夏秀敏从门后走了进来,身后是裴寒抱着裴羽,看见西子昱凝重的表情,夏秀敏只是坦诚道:“上次的解药,其实用了一些我自己的药引子出来,”她并没有说那是自己的血。
“但是我忽略掉了一点,就是,也有一种毒,根本就是我的药引子的克星。所以很有可能,上次救了大家也只是一个表面的现象。”夏秀敏解释的算是清楚了,如果不说清楚,她的良心有些过意不去,她是在乎这件事情的,所以她更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还有什么挽回的办法?”西子昱问道,一想到自己那么多皇亲国戚全部沦陷在那个毒药中,他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有,找到裴祺。”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千古不变的事情,夏秀敏知道,她必须找到裴祺,因为那里一定是有解药的。
“找到他,然后答应了他所有的条件吗?这不正中了那人下怀!”西子昱虽然不喜欢争夺,但他也受够了摆布,当初赤焰摆布了他那么多年,他已经受够了。如果赤焰想要皇位,告诉他他完全可以双手奉上,可那人偏要用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方式对付自己,这就是西子昱不能忍的事情了。
“如果想要救西周皇族,怕是必须这么做了。”夏秀敏也不喜欢这种方式,这样做和投降有什么区别,裴祺确实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呀,这回把所有人都套住了。
“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西子昱询问,可是,的确没有。
“好我就去见他,和他当面对质,这件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西子昱有些无奈的开口,他是想退位为孩子改命,但是也不想自己的子民全部落难,那些众臣跟自己打过江山,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这件事,我和你一起去!”裴寒在一旁突然开口了,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那么,是应该去面对那个人了。很多时候,一味地逃避并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他从来没有想过不去面对这件事情。
西子昱转身,定定的看了裴寒一眼,两人似乎有种不去言语的默契,良久,西子昱才吞吐出来:“好。”
岁夕和西勤刚好在这个时候进来了,听见了西子昱说的话,西勤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岁夕却已经了解了多少。虽然她是死去的亡魂附在这具身子上的,但是却从来都不愿意看到这具身子的亲人为难。她不是夏秀敏,那人爱憎分明,岁夕在处理这件事上,显然会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偶尔她似乎能感受到身体里面另一个灵魂,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也不去叫嚣。
“我有话对你说!”岁夕走到西子昱跟前,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双手拍去了西子昱肩头的一根青丝,这样的动作,就像极了一对平凡的夫妻,她要的不过就是这样的生活。
西子昱看了看周围人,然后牵起了岁夕的手,走了出来,门外是一片皓白的雪景,岁夕看西子昱的神情那么温柔。
“我从来都没有失忆过,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她不想有什么隐瞒,那次离开以后,被救醒,她就一直假装自己不认识西子昱,更是一度的不去告诉他自己有孕的事实,可是,现在这个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她没有理由再去拒绝。
西子昱微微一怔,然后低眉浅笑,样子倾国倾城。
“为什么现在说这些?难道不是你的秘密吗?说出来不就等于向我坦诚了你的所有。”
“我就是想要说出所有,我还爱你,!”多么动情的告白,雪花飘了下来,西子昱的整个世界都因为这句话亮堂起来了。
夏秀敏和裴寒肩并着肩站在回廊的尽头,两人都不说话,漫天飘雪,一行行流转。
天地浩大,自己和自己的哥哥已经变成这样炙热的矛盾的时候,裴寒的脑海里仍旧会时不时想起,那时年纪小。裴寒和裴褀受的教育是完全不一样的。
裴褀自幼就被严厉管教,而自己相对就被管的轻松一点。裴寒总会跑到裴褀的,窗下,轻轻地唤:“哥哥,哥哥。”
吐气如丝,却总能被裴褀听见,并且比着口型说:“一会就来。”裴褀的老师总是很严厉地要求裴褀,不准他太多的时间花在游戏上。
可是,往往裴褀这么回答了裴寒后,不一会就会被老师放出来。有次,裴寒觉得好奇,平时那样严厉的老师,不会就因为自己想哥哥出来玩就放了哥哥吧?
父皇会因为裴褀背不出书来而严惩老师,所以每次裴褀故意不背书给父皇听,然后挤眉弄眼地看着老师跪地求情。
裴褀听了裴寒的疑问,口气灿若梨花,说:“我很快就背完了,你一个人玩太孤单了。”裴寒的温柔如苏,在外人眼里,总是书卷气息,只有裴褀看穿裴寒的孤单。
其实,身为帝王子,谁不孤单?
多年不见,裴寒不知道再见到裴褀时,会是怎样的情景。
冷风刺骨,檐前的雪水滴下来,正好擦过裴寒的睫毛,他感到脸颊一凉,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冷吗?我们回去吧!”夏秀敏和裴寒之间靠的并不紧密,隔着外人看不出来两人之间却明明存在的距离。
夏秀敏闻言,瞬间才觉得有点冷。刚刚看着这漫天的雪花,落到地面旋即就消失不见,夏秀敏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伤,想着这世间的人事虫蚁都是是瞬息万变,如今千般争抢的,将来又被自己那些一脉相承的子孙抢来夺去,谁又能带走呢?
没有人想过现在要的都会不是自己的,只知道现在不要就永远不是自己的。想来,裴褀步步为局也不是不可怜不理解了。
“裴寒。”
裴寒和夏秀敏并肩走在回廊上,两个人刚刚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都有些木讷的感觉。廊外的雪花飘进来,湿了一边的路边。
夏秀敏和裴寒再这样的沉默里,没有感到丝毫不自在,又接着说:“我记得,在北赵的时候,我们也一起看过一场雪吧!”
那场雪,下的悠悠扬扬,持续了一个月。每天清晨,推开门能听见门缝间抖落的积雪簌簌做响。
夏秀敏还没有嫁给裴寒,两个人之间,情愫满满。有一日夜里,寒气逼人,夏秀敏在院子里闲逛,正好碰上独坐在雪地里的裴寒,两个人聊的开心,竟然一起坐到了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