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张利嘴!
夏秀敏冷眼瞧着,发现这伶牙俐齿的小丫鬟,赫然就是在夏瑾乐身边伺候着的贴身丫鬟。不愧是跟了一个好主子,这一张嘴倒是利索!
眼见着那丫头一双眼珠子乱转,虽口中叫着冤枉,眼底却无半分惊惶。心里顿时好笑,这便是背后有人,有恃无恐了吧?
她轻轻拍着老夫人的后背为她顺着气,嘴上担忧道:“祖母,你可别为了这些丫鬟生气,没得把身子气坏了。像这般刁奴,直接拉出去打死便是了,哪里还跟她废这些口水。”
说着,便对一旁持棍站着的小厮们招了招手,吩咐道:“都还愣着做什么?没瞧见这丫头把老夫人都给气到了么?拖下去,打个五十大板,撵出去府去!”
粉衣丫鬟一下子睁大了眼,饶是她再镇定,也没有想到夏秀敏竟如此狠心,直接问都不问就拖出去打一顿?
五十大板啊!就算是身子健壮的汉子都熬不住,更何况自己这小身板?
粉衣丫鬟顿时嚎的撕心裂肺,磕头如捣蒜,求饶道:“大小姐饶了奴婢,奴婢当真不是故意冤枉您的,大小姐饶命!”
夏秀敏却是看也不看她,摆摆手,厌恶道:“把她嘴巴堵上,大晚上哭哭闹闹像什么话?没得晦气!”
老夫人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说话,小厮们见状颇有眼色地上前,一左一右地架着那丫鬟,塞住了嘴,拖死狗般拖了下去。
院子里顿时陷入了寂静,隔着门,只听见皮肉被闷击的声音和呜呜咽咽的叫声。
夏秀敏用手帕擦了擦手,像是擦去什么脏东西一般,笑意盈盈道:“祖母,这刁钻的丫头秀敏便帮您解决了,剩下的这些个,还是祖母您来吧?”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了然点头。她的目光对上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灰衣小厮身上,冷厉道:“听说,今早便是你传回来的消息,说大小姐并未去武华王府的?”
灰衣小厮打了个寒噤,应着夏秀敏犹如毒蛇一般的视线,咬了咬牙,心神动摇间,差点就要将陶玉然供出来!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跪了这么些人?”陶玉然略显尖锐的嗓音遥遥传来,灰衣小厮浑身一颤,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说话。
陶玉然的目光仿若不经验般扫过他,继而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听瑾乐说贴身的丫鬟被祖母叫来了,也不见回去,便来看看。没有打扰到母亲吧?”
老夫人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紫砂壶一事已经让她对这个儿媳妇生了嫌隙,此时见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陶玉然也不在意,冲院子外面唤了一声:“瑾乐,还站在外面做什么?来给你祖母请安呀!”
院门外半晌无人应声。
陶玉然奇道:“你这丫头,说想念祖母的是你,怎的来了又不进来?”
过了片刻,院门口才露出一块嫩黄色的衣角,夏瑾乐脸色惨白地从院外走进来,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陶玉然连忙走过去,慌道:“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夏瑾乐一把抓住陶玉然的衣袖,泪眼盈盈:“娘,玉儿她……她被人打死了!”
陶玉然悚然一惊,目光禁不住瞟向老夫人。老夫人沉眉不语,心里却是有些心疼。
夏瑾乐哭得梨花带雨,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祖母,玉儿是我贴身的丫鬟,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您要这么罚她?您便是同我说了,让我教训她便好,怎么能、怎么能……”
她已泣不成声。
老夫人心软地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对上夏秀敏似笑非笑的眼,顿时止住了话头。
她沉了沉眉,呵斥道:“哭哭啼啼什么样子?不过是死了一个丫鬟罢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死了呢!”
夏瑾乐吓得赶紧闭上嘴,她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陶玉然睨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夏秀敏,也算是看出来了,今日之事,应当是老夫人在给夏秀敏出头的,心里自然是恼恨不已。
“母亲恕罪,瑾乐秉性纯良,见不得这般血腥的东西,所以激动了些,并不是有意冲撞母亲。”陶玉然连忙道歉。却暗讽夏秀敏心狠手辣,打杀下人来毫不手软。
夏秀敏只做不觉,夏瑾乐亲手杀死丫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哪里有资格说她心狠手辣?
她淡淡笑着,小声对老夫人说道:“祖母,妹妹的性子确实是单纯了些,什么人都轻易相信,早晚是要招祸的。”
老夫人点点头,也不管夏瑾乐意欲分辨的眼神,颔首道:“瑾乐,祖母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这些惩罚都交给祖母来做,你早些回去歇息,没得污了你的眼。”
夏瑾乐捂住脸,掩藏在锦帕下的眼眸狠毒如蝎,口中却抽噎着道:“祖母这是要赶瑾乐走了,瑾乐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祖母这个样子与瑾乐疏远,瑾乐心里难受!”
老夫人一见她的眼泪便心疼地紧,但想着王府的脸面,只得狠下心来,冷声道:“瑾乐对祖母的心祖母自然是懂得,不若这样,祖母得了些经书,很是喜欢。你这些日子便帮祖母把这经书都抄写一遍,也算是为祖母分忧解难了。”
夏瑾乐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扭曲。
摄人的目光猛地看向夏秀敏,对上她风轻云淡的笑脸,化作刻骨的仇恨。好你个夏秀敏,抢了武华王爷不算,还撺掇祖母来惩罚我!
什么抄写经书,分明就是想要关自己禁闭!
连着被夏秀敏打压了这么多次,夏瑾乐心里的怨气早就上升到了极点,索性也不想再忍,反口就要回击。
“祖母,瑾乐……”
“瑾乐自然是愿意为母亲抄写经书的!”陶玉然一口打断,笑眯眯道:“瑾乐最是孝顺,这点小事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
夏瑾乐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玉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