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荣自诩风流,诗词歌赋之道上也是颇为精通。在打定主意要抱得美人归之后,第二日一早他便去了书房,凝神想了许久,才提笔落字,行云流水间,一首词便跃然纸上--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想了片刻,他又将宣纸揉皱,把纸团扔了出去。恰好雪儿端了粥进来,把纸团捡起来展开,将那词看了一遍。
她不通什么文墨,只粗识的几个字,看不懂这词的意境,但她明显知道“春梦”是个什么意思,顿时笑道:“这便是你写的词?写的不错嘛!”
赵锦荣摆了摆手,本想说这是哪位诗人的大作,却在看见雪儿眼中的赞叹与崇拜时,硬生生将到口的解释咽了下去。
他讪讪道:“只是随意之作罢了,我再写首新的,那首不要了。”
“为何?”雪儿将那词反复看了一遍,道:“我瞧着倒是不错,通俗易懂。”
赵锦荣撇了撇唇角,雪儿是个不通文墨的,自然是觉得好。可侯府的大小姐应当是有些见识的,别认出来自己直接拿了古人的诗词来凑数,心中怕是呀不高兴的。
他沉吟片刻,下笔又是一首词。因为是他自己所写,言辞颇为露骨,只是瞧着便能叫那女儿家红了脸。
哪怕是雪儿这般不懂诗词的,看了一眼也是羞红了脸。她放下前一张揉皱的宣纸,将新写的那一张拿起来塞进信封里,道:“那就用这一个吧,瞧着的确比前一个好上许多。”
赵锦荣含笑看着她将信封放进怀中,戏谑道:“瞧见我给你家小姐写情诗,雪儿你不会吃醋吧?”
雪儿嗔怪地看他一眼,道:“小姐对我是极为不错的。若是她对你有意,我怎好多说什么?就盼你对小姐好一些,我也算知足了。”
赵锦荣勾唇而笑,只看那张皮囊,还真有几分风流的本钱。
雪儿与他打过招呼,便扭着小蛮腰出去了。
然而,半途却转向了夏瑾乐的小院。
一刻钟后,坐在房中梳妆打扮的夏瑾乐便收到了丫鬟递上来的东西,她好奇地接过来,将那信封上下打量。
“这是什么送来的?”将那信封凑到鼻尖细细嗅闻,竟然有一股淡淡的梅花冷香!
丫鬟乖巧道:“是雪儿姑娘送过来的。”
“雪儿姑娘?”夏瑾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蹙了蹙眉头,不明白这人给自己送来信封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求着自己帮她一帮?
漫不经心地将信封拆开,夏瑾乐抖开里面的宣纸,还未看进两行字,一张俏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把将手中的宣纸撕掉,夏瑾乐低声吼道:“你给我去问问清楚,大清早的给我送来这种污秽的东西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丫鬟忙不迭地应了,见夏瑾乐还要发脾气,也不敢耽搁,连忙就跑了。
片刻之后丫鬟回来,手中却是又拿了一副画。
夏瑾乐面色不善地盯着那画轴,问道:“那个贱人是怎么说的?”
“雪儿姑娘说她不识字,不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丫鬟小声道,又将手中的画卷递了过去:“她还说这也是小姐的,让我给您带过来。”
夏瑾乐一把夺过那画卷,展开之后赫然是一副她的美人儿图!
画上的美人儿一袭粉衣,柳眉弯弯,水眸含笑,端的是娇俏动人。夏瑾乐的脸色好上了两分。
她将画收起来递给丫鬟,道:“把画收好。”
“要挂起来么?”丫鬟贴心地问道。
夏瑾乐微一沉吟,想起那画将自己画的多了三分美丽,心中也高兴,便道:“那就装裱起来,挂在我书房里吧!”
丫鬟抱着画要走,夏瑾乐喊住她道:“方才那首词,是谁写的?”
丫鬟一呆,反应过来后,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雪儿姐姐既然不通文墨,那应当是赵公子写的了吧?”
夏瑾乐面露沉思之色,摆了摆手,没有再多为难。
她以为这不过是个巧合,赵锦荣应当是想要讨好自己,特地画了那幅画送过来。至于那首淫词艳曲……应该是他写给雪儿的东西,却被雪儿误以为是给她的所以才会送过来。
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夏瑾乐便没有再去多想。可谁知,等到了第二天,又是一首新的词被送了过来,其言语之露骨,用词之大胆,叫夏瑾乐只看了一眼便羞得满脸通红!
“这个又是雪儿送过来的?”夏瑾乐扬着那张纸,质问丫鬟。
丫鬟不明所以,点头道:“是她拿来的,说是怕昨日的小姐不喜欢。”
夏瑾乐气得满脸通红,一次还说是误会,两次还是这种词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这个贱人到底在想什么!”夏瑾乐暴躁地扬了扬手中的纸张,本想伸手就将那纸给撕了,可手放在上面却又顿住了。
夏瑾乐再将那词看了一遍,红着一张俏脸,终究还是绷着脸将宣纸折好,放进了信封塞进了床头。
只是在面对丫鬟疑惑地目光时,冷声说道:“若是明日她再来,你便拉住她,我有话要对她说!”
等到第三天,雪儿果然又带了一封信过来,夏瑾乐当即将她叫到了房中,冷眼打量着她。
“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将信封狠狠地扔在了雪儿脚下,夏瑾乐眉目森冷:“若是再叫我发现你拿这种肮脏的东西来污我的眼,我便叫人把你们赶出府去,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