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厮带到了一个很隐蔽的石室里,这算得上刑部里一个比较秘密的暗房吧,夏秀敏有些诧异,这里只是没有多少光线,但整个房间的装饰倒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区别,难道裴寒就在这里了?
小厮轻轻的把石室的门闭上,而后,夏秀敏听到了那个有些朝思暮想的声音。
“你来了!”
熟悉的茶香,熟悉的青色纱衣,只是几日不见天日的生活,他原本就白色的肌肤白的更是有些病态一般,淡淡的望着夏秀敏,莞尔一笑。
夏秀敏再也不想压抑任何情绪了,一下扑到那人的怀里。痛声哭了出来。
裴寒抱着她的身子,有些疼惜。然后又轻声的在夏秀敏耳边说道:“对不起。”
“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裴寒,我!”夏秀敏还要开口,却被裴寒用好看的手指轻轻的捂住了嘴巴。
他的笑有些暗淡又无力,但还是给了夏秀敏心底一个很大的安慰:“我知道了,有些事情,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了!”
夏秀敏眨巴了眼睛,有些无辜又迷茫的眼神看着裴寒,他知道了什么,如太妃死了也知道吗?
夏秀敏的眼里还有未干的水渍,这么多天独当一面的坚韧,在看到裴寒的那一刻终于决堤了一般,原来在他面前,自己是这么一个脆弱的人。
“你一定很难过!”夏秀敏沉痛的问道,她太理解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了,裴寒隐忍惯了,所以才不愿把一些感情流露出来吧。
“秀敏,我觉得很抱歉,就是那个时候,没有在你身边,母妃走了,你一个人要顶住很多压力,还有流言,既要照夏好她的尸体,还要想办法救我出去,又要和裴祺暗斗,我只是觉得,没有在你身边,真的很抱歉!”裴寒的泪划了下来,滴到了夏秀敏的脸上。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裴寒流泪,那么哀伤,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愧疚自己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夏秀敏赶紧用手帮他擦干了眼睛,裴寒那么骄傲的人,她不允许他这般,不允许。
夏秀敏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平稳了所有的情绪,但抱着裴寒腰间的手却有些舍不得放开。
她仰着头,看见了那张魅惑众生的俊脸,立马笑了起来,这是几天以来,唯一一个打从心底里流出的笑容。
“你笑什么?”裴寒不解的问道,然而夏秀敏刚刚还痛哭的哀伤瞬时换了一样的脸色,自己也被带出了刚还沉痛的情绪。
“没有,裴寒,你不需要抱歉的,没能保护好母妃,还让你呆在这里这么久,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夏秀敏又沉了眸子,她想说的话太多太多,然而却在见到裴寒只好,千言万语都只不过是一句对不起。
“傻瓜!”裴寒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夏秀敏的头发,那熟悉又柔顺的质感一下传递到指尖来,让他好想就这么生生世世抓着一直不放手。
夏秀敏不解的问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被诬陷呢?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把头转了看一下这石室的光景,就是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了裴寒这样的待遇,还是因为他是王爷,所以即使犯错了也和普通的犯人不同。
“你相信我?”裴寒轻轻的问道。
夏秀敏用力的点点头:“自然,你不可能笨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毒药,这不是你的作风!”
裴寒沉沉的从鼻翼里呼出一口气,神色变得有些轻松了:“那日,我的确是给皇上敬酒的,可是没想到,这是裴祺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他抓了我,并没有给我什么难堪,还把我安置在这石室之内,你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夏秀敏摇了摇头,对于裴祺,她从来都懒得揣测,她不喜欢那种变幻无常的男人。
“其实,他也明白我的病已经越发的严重起来,所以根本不用再动手,我也会不久于人世。但他这次没有刁难我的条件,却只有一个!”裴寒顿了声音,把目光看向了夏秀敏。
“是我对吗?”夏秀敏一阵冷笑,裴祺曾多次暗示自己投怀送抱,可这要是别的女人,或许真的会这般被他利用了,但是夏秀敏,就算了吧。
裴寒的眼光越来的暗淡了几分,他的眼里,有着以往从没有的情绪,夏秀敏看的有些陌生,但是很快,裴寒的眼里,就剩下了疼惜。
“对不起,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和他在一起。”
“裴寒!”夏秀敏惊讶的打断了他的话,就算他们再艰难,都不能这样开玩笑:“我离不开你,你是知道的!”
夏秀敏把裴寒的身子抱的更紧了,好像这么一松手,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裴寒也反手抱着夏秀敏,然后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
“母妃的死,你能够释怀,我真的没想到,如果你觉得很累,或者真的很难过,就不要再压抑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这般生疏的!”夏秀敏轻轻的开口。
裴寒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她就越害怕,是不是他从来都这样的隐忍了所有的不甘。
“没有,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我是很难过,我没有抬着母妃的棺材走到皇陵,是最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本就是心性恬淡的人,离开了这个尔你我诈的环境,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我想,她终于可以去见父皇了!”裴寒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