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枉死的人……”
塞特亚闻言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像是才意识到人类现在的真实处境,比之在场的众人,塞特亚在此之前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以至于她一时间没能很好的接受这样的现实。
避重就轻,自我蒙蔽,怎么说都好,她之前情绪上的冲动也源自于此,被聂白一句话点醒的她,这会儿再没有了先前的桀骜,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个一干二净。
她当然知道人都已经死光了,她亲眼看到的,又如何做得了假,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祖国,她的……
世界。
…
“他们真的可以活过来吗?”
“亲爱的,我知道你的痛苦,大家都是如此,你要学会接受,是的,所有人都会复活,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
安娜的口气一直都很温和,即便因为塞特亚之前的无礼所冒犯,即便真的生了气,她都没有真正责怪对方的意思,塞特亚现在的表现,何尝不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
面对安娜的安慰,塞特亚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平复,她还是很难过,“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有些……”
“接受不了。”
“你会的。”
聂白放下手中的笔,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突然就有些感慨,这水,等世界的重置完成之后,也不知还是不是现在的样子,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味道,现在它进了自己的肚子,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一切重新来过之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
新镇
石酒居的废墟之上,站满了自发聚集在一起的幸存人类,莱耶斯第一次如此接近于自己的“母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简单地血缘,而是远比那种物理层面上客观的亲密主观的多的热络。
他或许不会像对待自己的亲人那样掏心掏肺-如果他还有亲人在世,并保持着一个寻常人类的三观情感的话——但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这种近乎契约一般的紧密联系会产生非常巨大的……
模组效应。
不管再怎么亲密的亲人,又或者爱人,再怎么情同手足的朋友、兄弟,他们都只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一个单独的人,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是新族不一样,莱耶斯现在就有一种异常清晰的感知,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尊庞然大物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他能感知到所有人的思想……在这样的末日面前,所有人都敞开了自己封闭的心扉,真正结为了一个精妙的整体。
数以千计的精英灵魂团聚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一个类似于现在“陈威”的主权人格,但这两者之间又有着很大的不同,它一视同仁,不带自己任何的私人喜恶,就像是……
真正的神明那样。
“白色”的还原被人为施加在了整个世界之上,于普通人而言,他们并不会感觉到任何的异常,跟本就不会知晓到这一切的发生,毕竟在这之前,组织对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就有过数次的重启。
第一次或许还会紧张,第二次心里就会觉得有了底气,第三次如若还是安然度过,人类之后在重复类似的行为时,便不会再有任何的心里压力。
域外之物的侵入从未停止,但在这样的伟力面前,只能被一次次的重置,这也是组织人员对那些收容物轻视态度的来源,陈威很早就有过这样的一个疑问,那些不可思议的神奇存在,基地里人竟然没做任何像样的防护措施,像垃圾一样批量就那么陈列在一栋最普通不过的水泥楼里。
现在看来,仅仅是因为没有必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