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我过得很艰难。
并不是说唐韵给的待遇不够好:一室一厅带独卫的职工宿舍,堪比四星级酒店的食堂,设备丰富的娱乐区,还有可以预期的高工资,这一切都令人艳羡。
但我仍是过得很难。最难熬的事情不是同事奇怪的眼光,也不是良弥勒若有若无的刁难——在同事们中间混了一圈之后,我已经知道了李最良的外号——而是无所事事的空虚。
所有人都视你可有可无,没有正经的事情要做,除了偶尔替人做个实验记录之外,大部分时间我都坐在办公桌前无所事事。虽然自己找了一些资料来看,但资料在哪里不能看呢,为何非要在实验室看?
人人忙碌的实验室里,我是唯一的异类,就像误闯进狮群的山羊。
但这不对,我本来也是狮子,这里是我的舒适区。被排斥在外,一定是有着我不知道的原因。
中午在食堂,我刻意坐到了两位女实验员的旁边。她们没有刻意回避我,边吃饭边聊。
我有意打开话题:“三楼有个实验室,一直没见开门,是空置着么?”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摇头说:“那个实验室的项目,两个月之前停掉了。”
另外一个短发、三十多岁的实验员对我表示同情:“本来那个项目缺人,要不是意外停下,你该进去的。一停掉,从项目上撤下来的人分配到各个实验室,人员溢出……你来得也真是不巧。”
“原来是这样啊……”
明明已经人员溢出了,还是调了我过来,这很不寻常。
还来不及好好分析表象下面的真相,良弥勒召集各实验室的负责人开会,会后他单独找到我:“明天程总要来视察工作,你休假吧。”
我悚然一惊:“为什么?”
“程总他不喜欢看到闲人,”良弥勒笑眯眯的,眼神深处的冷意像冰凌一样,扎得我身心皆寒,“我也不希望让他看到我手底下有闲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深吸一口气:“好,明天……我休假!但我希望,休假回来后,我能为公司做更多的贡献。”
“好说,好说!”良弥勒打着哈哈敷衍我。
我咬咬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退出办公室。